第一百三十五章 仁心止殺_流華錄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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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仁心止殺(1 / 2)

殘陽如血,將宛城郊外的荒原染成一片淒厲的赭紅。風卷起沙塵,掠過枯黃的草尖,發出嗚咽般的聲響。雙方對峙,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一方是孫宇、於吉,以及剛剛趕到的司馬徽、許劭,代表著秩序、招撫與可能的未來;另一方,則是以宗仲安為首,南宮晟、張曼成麾下的太平道精銳與黃巾殘部,充斥著複仇的烈焰與破壞的欲望。

宗仲安立於陣前,葛衣在晚風中拂動,他並未因司馬徽與許劭的出現而顯露出絲毫退意,那雙眼眸依舊古井無波,隻是深處仿佛有黑色的漩渦在凝聚。他緩緩抬起右手,這是一個再清晰不過的信號。

“殺!”

南宮晟厲嘯一聲,聲音尖銳刺耳,如同夜梟啼鳴。他手中長劍一引,身後數百名太平道教眾如同決堤的洪水,挾帶著積鬱已久的憤恨與殺機,洶湧撲上!與此同時,張曼成也揮舞著那柄門扇般的大刀,發出野獸般的咆哮,率領著那些衣衫襤褸卻凶悍異常的黃巾殘部,從側翼掩殺過來。刀光映著夕陽,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芒,呐喊聲、兵刃破空聲、雜遝的腳步聲彙聚成一股毀滅的聲浪,瞬間吞噬了荒野的寂靜。

孫宇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經脈中因宗仲安威壓而不斷翻騰的痛楚,以及身體深處傳來的陣陣虛弱。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於吉,老道對他微微頷首,渾濁的眼中是鼓勵與了然。他又瞥向坡頂的司馬徽與許劭,司馬徽依舊負手而立,神情平靜,仿佛眼前這洶湧而來的殺機不過是鏡花水月;許劭則麵容肅穆,目光掃過衝來的太平道眾,帶著一絲悲憫與威嚴。

是時候了。

孫宇眼中精光一閃,不再猶豫。他一步踏出,身形如孤鴻掠影,竟主動迎向了那滾滾而來的人潮!腰間的倚天劍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驟然出鞘!

“鋥——!”

璀璨的銀色流光再次閃耀,如同暗夜中升起的第二顆太陽,隻是這光芒少了幾分往日的酷烈殺伐,多了幾分流轉不定的靈性與……克製。

《流光劍典》——星羅棋布!

孫宇的身影瞬間變得模糊,仿佛化作了數十上百道殘影,融入那洶湧的人潮之中。劍光不再是追求一擊斃命的狠辣,而是化作了漫天閃爍的銀色星點,如同夏夜紛飛的流螢,精準無比地迎向那些劈砍而來的兵刃,點向那些蘊含著內力的拳掌。

“叮叮當當……噗噗……”

金鐵交擊之聲與利刃切入皮肉的悶響混雜在一起。然而,與以往不同的是,慘叫聲雖然此起彼伏,卻少有那種瀕死的絕望哀嚎。隻見銀光過處,太平道教眾與黃巾士卒手中的兵刃紛紛被挑飛、蕩開,或是手腕、肩胛、腿彎等處爆開一團血花,身形踉蹌後退,失去再戰之力。孫宇的劍,快得超出了他們的反應,卻又準得匪夷所思,每一次出劍,都恰好廢掉對方的攻勢,或是令其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劍鋒總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要害,留下一條性命。

他穿梭在刀光劍影之中,玄色的身影如同鬼魅,倚天劍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不再是單純的殺戮之器,而更像是一支揮舞的巨筆,在書寫著一篇以傷止殺、以武宣仁的奇特篇章。劍風呼嘯,卷起地上的落葉與塵土,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柔”勁,往往將靠近的敵人推開,而非撕裂。

一名黃巾力士嚎叫著,揮舞著沉重的鐵椎砸向孫宇後心。孫宇仿佛背後生眼,看也不看,反手一劍點出,劍尖如同靈蛇般在鐵椎側麵輕輕一搭一引,那力士頓時感到一股渾厚柔韌的力道傳來,沉重的鐵椎不由自主地偏向一旁,連帶他龐大的身軀也失去了平衡,向前撲倒。而孫宇的劍脊已然拍在他的後頸,力士悶哼一聲,眼前一黑,癱軟在地。

另一邊,三名太平道遊俠配合默契,劍光如網,分取孫宇上中下三路。孫宇身形微晃,如同柳絮隨風,從劍網的縫隙間不容發地穿過,倚天劍劃出三道細微的銀弧。“嗤嗤”聲中,三人的手腕同時被劍氣劃破,長劍脫手,他們驚駭地看著自己流血的手腕,又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已然遠去的玄色背影。

於吉緊隨孫宇身側,他的出手更是雲淡風輕。拂塵揮舞間,道道柔和的青氣如同漣漪般擴散,靠近的敵人往往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沛然之力湧來,腳下不穩,便已東倒西歪地跌倒在地,雖未受傷,卻一時半刻難以爬起。他更是不時屈指彈出一道道細微的符籙,這些符籙並非用於攻擊,而是在空中燃燒,散發出淡淡的異香,或是形成小範圍的迷霧,擾亂敵人的視線與心神,進一步瓦解著他們的鬥誌。他的存在,就像一道無形的屏障,為孫宇擋去了許多來自暗處的冷箭與偷襲,讓孫宇可以更加專注於“止殺”而非“自保”。

南宮晟見孫宇劍下留情,己方人數雖眾,卻如同陷入了一張無形的大網,空有力量而無處施展,反而不斷有人受傷倒地,失去戰力,他心中又驚又怒。驚的是孫宇重傷之下,劍法竟還能如此精妙,掌控入微;怒的是對方此舉,分明是未將他和這些太平道精銳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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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宇!休要假仁假義!”南宮晟尖聲喝道,手中長劍攻勢更急,一道陰寒刁鑽的劍氣直刺孫宇肋下,“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孫宇揮劍格開,倚天劍上的流光與南宮晟的劍氣碰撞,發出嗤嗤聲響。他目光平靜地看著狀若瘋狂的南宮晟,沉聲道:“南宮道主,殺戮若能解決問題,張角將軍也不會將畢生功力傳承於外。爾等苦苦相逼,不過是讓親者痛,仇者快,讓這南陽大地,再添無數孤兒寡母的哭聲。”

“放屁!”張曼成怒吼著,揮舞大刀劈砍而來,勢大力沉,仿佛要將孫宇連人帶劍劈成兩半,“天公將軍的仇,必須用血來洗刷!弟兄們,彆被他蠱惑!殺了他!”

孫宇身形飄忽,避開張曼成的猛劈,劍尖在他刀背上一觸即走,借力打力,讓張曼成的攻勢為之一滯。他聲如金玉,再次朗聲道:“正因不願見更多無謂的流血,孫某才劍下留情!難道你們非要讓張角將軍最後的傳承,也湮滅在這無休止的仇恨與廝殺之中嗎?!”

他的話語,伴隨著那神乎其技、隻傷不殺的劍法,如同投入滾油中的水滴,在衝殺的太平道眾與黃巾士卒心中激蕩起層層漣漪。一些原本狂熱的眼神中,開始出現了遲疑與掙紮。他們看著身邊倒下的同伴,大多隻是受傷呻吟,而非變成冰冷的屍體,再看向那在人群中穿梭、劍光如神卻手下留情的玄色身影,手中的兵刃,似乎變得沉重了起來。

坡頂之上,許劭微微頷首,撫須歎道:“孫文台有仁心,亦有大勇。以武止戈,非純粹婦人之仁,而是深知‘殺’易‘止’難,此乃真正的大丈夫所為。”

司馬徽目光深邃,看著場中那道如同在刀尖上起舞的玄色身影,輕聲道:“然其心愈仁,其行愈險。宗仲安……不會坐視。”

他的話音剛落,一直靜立不動的宗仲安,終於動了。他並未直接出手攻擊孫宇,而是向前邁出了一步。

僅僅一步。

“轟——!”

整個戰場的氣機陡然劇變!原本隻是無形的威壓,此刻仿佛化作了實質的山嶽,轟然壓落在每一個人的心頭!尤其是正在激戰中的孫宇,隻覺得周身一緊,仿佛陷入了無形的水銀之中,每一個動作都變得異常艱難遲緩,那精妙絕倫的“星羅棋布”劍勢,瞬間出現了凝滯!

宗仲安的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箭矢,穿越混亂的戰場,牢牢鎖定在孫宇身上。

“婦人之仁,徒取死道。”

宗仲安那一步踏出,仿佛並非踩在實地,而是踏在了某種天地規則的節點之上。整個荒原的氣流為之凝固,風聲、喊殺聲、兵刃交擊聲,似乎都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遠、扭曲,隻剩下那無處不在、沉重如鉛的天道威壓,如同無形的枷鎖,重重地套在了孫宇的身上,更要壓垮他的意誌。

孫宇那如行雲流水般的劍勢驟然一滯,仿佛銀色的流光被凍結。一名太平道教眾覷得空隙,嚎叫著挺矛刺來,矛尖直至孫宇背心!若是平日,孫宇輕而易舉便能避開或格擋,但此刻,在那龐大的壓力下,他的動作慢了何止一拍!

眼看矛尖即將及體——

“止步。”

一聲平和的道號響起,於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孫宇身側。他並未去看那刺來的長矛,隻是手中的拂塵看似隨意地向前一拂。那萬千銀絲仿佛活了過來,柔韌地纏上了矛杆,一股渾厚綿長的力道順著矛身傳遞過去。那持矛的教眾隻覺得手臂劇震,如同觸電般酸麻難當,長矛再也把握不住,脫手飛出,“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於吉擋在孫宇身前,麵對宗仲安那如同實質的目光,他清臒的臉上依舊平靜,隻是寬大的葛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顯示出他正在承受著何等巨大的壓力。“宗道兄,何必與晚輩一般見識?府君心存仁念,劍下留情,乃是不願多造殺孽,此乃上天好生之德,豈是‘婦人之仁’四字可以輕辱?”

宗仲安麵無表情,聲音冰冷如同萬載玄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大道運行,豈因區區仁念而改易?於吉,你護得了他一時,護不了他一世。今日,他要麼拿起屠刀,斬儘殺絕,要麼……便葬身於此,為他那可笑的仁心陪葬。”

他的話語如同最終的宣判,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酷邏輯。隨著他的話音,那股天道威壓更盛,不僅針對孫宇,更是隱隱將於吉也籠罩在內,顯然,若於吉再行阻攔,他並不介意連這位故人一並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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