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快到端午,便是京中翻個天,這節照樣得過;遂不少商販都提前掛上了東西,搶占個先機
和大街上捎帶的幾分節慶氣息相比,趙府就顯得冷清許多。府邸依舊是那座府邸,門牌依舊是那塊門牌,可再無當初一品大臣的榮光
跪在麵前的姑娘容貌是出挑的,雖不及絕色,卻也算得上美人。翊陽坐在首位,單手撐著額角,擺弄著空空的茶杯
“怎麼,還沒想好?”
落下的聲音清淺,聽不出喜怒,趙文蘭也不敢抬頭去看她的臉色,隻能揪著裙擺低應道:“臣女愚笨,不知該想什麼,還望公主明示。”
對這回答翊陽倒沒覺得意外,隻是輕笑了兩聲,但看她的視線卻冷了幾度
自事發那天起,她做了諸多設想,依然無法將事件始末完全串聯起來。皇上和太後默契的在同一時間上出手,但目的背道而馳,意外造就了如今的結果;細算下來皇上的目的間接達成了,可太後呢、她真有那麼好心給皇上鋪路?
“趙家落到這個下場,可是你想看的?”
翊陽再度開口,語氣和之前一樣沒什麼情緒;但擺弄茶杯的手卻停了下來
趙文蘭頭伏的低,看不出任何表情;整個就恭順的跪在那兒,十分有教養的模樣
“臣女、”
“一個妓子所生的庶女也配臣女二字!怕不是趙尚誌對你太好,讓你忘了自己的出身?”
她將想開口解釋,卻不料剛還平靜的人突然發了狠,厲聲質問,直接將她的話生斷了去
瓷杯碎裂,發出清脆的聲響;飛濺的碎片砸在裙擺上,猶如落在心口,隻要稍稍用力,便會紮進心窩
趙文蘭被嚇得不輕,拽著衣裳的手越發用力,精致的指甲幾乎嵌進掌心之中;此刻她除了哭,好似無法再有任何反應
搞清了來龍去脈,再看她如今的模樣,翊陽隻覺可笑;一個妓子所出的庶女,她連正眼都沒瞧過,又豈會料到能在她手上栽一回
“其實我不太懂,趙家待你算得上極好,並沒有因你母親身份而苛待過你;相反你的生活跟彆家嫡女都有的一比。太後到底允了你什麼?能讓你如此不計後果為她賣命”
再度回歸平淡的語氣並未讓人心平靜下來,反而更加清楚眼前的人早已洞悉一切,今日來,不隻是試探……
“對了,我來時瞧見文舒在後門和府內下人見麵,也不知她們說了什麼;你要不要猜猜和你有沒有關係?”
聽到這兒,趙文蘭才是抬起了頭來,臉上雖掛著淚痕,卻並不見悲傷與害怕,有的隻是滿臉震驚。但見翊陽臉上浮現的笑意,似乎又有些不對勁
“你詐我?”
“嗬~;你是覺得本公主太閒還是自認為你這顆棋子很重要?”
麵對她的質疑,翊陽嗤笑一聲;將放在手邊的東西拿了起來
“聽說這東西叫地生血,是補氣血的良藥”
如果說之前趙文蘭還有所懷疑,但地生血三字出來後,她就知道這人是真的全都知道了
原本跪著的人如泄氣般坐了下去,從驚慌失措再到無所畏懼也不過片刻之間
“嗬嗬……用對了自然是良藥;公主你知道嗎,這地生血和春宵一刻本就是一種藥”
“這是地生血的種子,聽說一百株中也難有一株能結出來,而且就算結了也隻得一顆,可謂千金難求,因此坊間稱它為血金珠。你看,太後不過動動嘴,這千金難求的東西便有人大把大把的送過來。你說到底是這東西本來就沒那麼珍貴還是在權勢之下一切都變得廉價”
或許知道沒有任何生的機會,此刻的趙文蘭沒有任何的害怕和敬意。她緩緩起身,朝著翊陽走過去。自然而然的接過對方手中的香囊,將裡麵的東西悉數倒在了掌心,遞到了翊陽麵前;豔紅的顆粒如黃豆大小,渾圓且帶著半透明的光澤,離遠了看倒有些像紅寶石,璀璨奪目
翊陽沒回話,視線在她手中流轉片刻後落定在她變幻不定的臉上
麵對她的視線趙文蘭自嘲的笑了笑,這可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嫡長公主,又怎麼能理解她的意思呢
“你知道沐晨汐那個蠢貨知道大師住在你府中時是什麼反應嗎?”
“哦,對了對了…比起這個你應該更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大師在你府中的吧”
“說到底這可還得多虧我那個好侄兒結交了一個好朋友呢~哈哈……”
趙文蘭邊說邊笑,每說一句便將那血金珠往嘴裡送一顆,像吃糖豆似的;一側的翊陽就那樣冷冷看著,並不阻止;那東西本也是要給她的,如今她自己吃了也省得她麻煩
不過趙文蘭有句話說對了,她的確很好奇這個無權無勢且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如何會知道了無在她府中
關向陽不是分不清輕重之人,此事必然不會亂說;如此看應該是趙文傑兒子心思縝密,從細枝末節中猜出來的。趙家尚未站隊,長公主府倒台於他們而言並無好處,所以此事本該和他們無關,但架不住家賊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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