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巢穴……這裡是它們的飲水點……”老疤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片沙麵會潮濕——不是地下水源，而是這些蜈蚣聚集在這裡，靠岩石縫隙的滲水生存，他們挖到的，根本不是希望，而是蜈蚣的“巢穴邊緣”。
小蜈蚣越聚越多，很快就爬滿了水坑周圍，有的甚至順著鏟子往上爬，細小的腿勾住木柄，看得阿明手心冒汗。瘦高個突然抓起身邊的火把——剛才襲擊時剩下的，火焰已經快滅了，隻剩下一點火星，他用力甩了甩，火星濺到幾隻小蜈蚣身上，那些小蜈蚣瞬間蜷縮起來，很快就不動了。
“它們怕火！”瘦高個大喊，聲音裡帶著一絲狂喜。阿明立刻反應過來，趕緊撿起地上的枯木枝，湊到火把的火星上，吹了幾口氣，火焰重新燃起來，昏黃的火光映亮了周圍的沙麵，那些正往這邊爬的小蜈蚣，果然停下了腳步，在火光外徘徊，不敢靠近。
老疤也撐著身體站起來，從岩石後拖過來幾根之前撿到的乾樹枝，堆在阿明身邊：“多備些柴火，火不能滅！一旦火滅了，咱們都得喂蜈蚣！”
阿明點點頭，一邊往火堆裡添樹枝，一邊警惕地盯著火光外的小蜈蚣。女孩緊緊抓著阿明的衣角，小臉上滿是恐懼，卻不敢再哭——她知道，現在哭會影響大家，隻能咬著嘴唇，眼睛死死盯著跳動的火焰。
就在這時，遠處的沙麵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震動，比之前更劇烈，像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地下快速移動。火光外的小蜈蚣突然變得焦躁起來，紛紛往沙地裡鑽，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滿地細小的爬痕。
“不好！是大的來了！”老疤的聲音發顫，他握著卷刃的砍刀，盯著震動傳來的方向——沙麵上，一道巨大的鼓包正快速朝著火堆這邊移動，比之前襲擊他們的蜈蚣鼓包大了兩倍，移動時帶起的沙粒像一條黃色的帶子，從黑暗裡延伸過來，越來越近。
阿明趕緊把女孩抱到岩石後麵，又往火堆裡添了一大把乾樹枝，火焰“劈啪”作響，燒得更旺了，火光範圍擴大了不少，連遠處的沙丘都被照亮了。瘦高個也舉起火把，站在火堆另一側，和阿明形成夾擊之勢，兩人的手都在發抖，卻死死握著手裡的武器，不敢有絲毫放鬆。
鼓包越來越近，離火堆隻有十幾步遠時，沙麵突然炸開！一條足有水桶粗的巨型蜈蚣竄了出來，比之前見到的任何一條都大，身體上的甲殼泛著黑褐色的光，十幾對帶鉤的腿在空中揮舞，頭部的口器張得老大，能看到裡麵密密麻麻的倒刺，還滴著粘稠的黑色液體，落在沙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把沙粒都腐蝕成了黑色。
“是母的！這是蜈蚣母蟲！”老疤嘶吼著，舉起砍刀就衝了上去。母蜈蚣的反應極快，身體一扭，躲開了砍刀，同時用尾部狠狠甩向老疤，老疤躲閃不及，被甩中胸口，重重摔在沙地上，一口鮮血噴出來，手裡的砍刀也飛了出去。
母蜈蚣朝著老疤撲去，口器張得更大，眼看就要咬到他，阿明突然抓起一根燃燒的樹枝，朝著母蜈蚣的頭部扔過去。樹枝正好砸在母蜈蚣的口器上，火焰瞬間燒到它的甲殼，母蜈蚣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嘶鳴，身體劇烈扭動起來，撞得周圍的沙粒漫天飛舞。
瘦高個趁機衝上去，把手裡的火把狠狠插進母蜈蚣身體的關節處——那裡的甲殼比較薄弱，火焰順著關節縫隙往裡燒，母蜈蚣的嘶鳴聲越來越淒厲，身體扭動得更厲害，卻不敢靠近火堆，隻能在火光外痛苦地翻滾。
母蜈蚣翻滾了約莫一刻鐘，動作漸漸慢了下來，甲殼被燒得焦黑，冒著黑煙，最後趴在沙地上，不再動彈，隻有身體偶爾還會輕微抽搐。阿明和瘦高個不敢放鬆，又往它身上扔了幾根燃燒的樹枝，確認它徹底死了，才癱坐在沙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阿明爬過去扶起老疤，老疤的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他抓著阿明的手，指了指水坑的方向：“那……那岩石下麵……可能真的有水源……母蟲守著的地方……一般都有水源……”
阿明心裡一動，等體力稍微恢複些，他拿著鏟子，小心翼翼地走到水坑邊，避開母蜈蚣的屍體，繼續往下挖。挖了約莫三尺深，鏟子突然碰到了濕潤的泥土，再往下挖，一股清水慢慢滲出來，很快就在坑底積了半坑水，清澈見底，沒有一絲異味。
“真的有水！”阿明激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趕緊用手捧著水，喂給老疤和瘦高個，又給女孩喝了些。瘦高個喝了水，精神好了些，能幫著阿明把水坑挖得更大些，還找來幾片大的樹葉，鋪在坑邊，防止沙粒掉進水裡。
老疤靠在岩石上，看著水坑裡的清水，嘴角露出一絲微弱的笑容：“咱們……賭對了……”話音剛落，他的頭就歪了過去，手無力地垂在沙地上，再也沒有了呼吸。
阿明和瘦高個都愣住了，女孩似乎也明白發生了什麼，抱著阿明的脖子，小聲哭了起來。阿明的眼淚也忍不住掉下來，他輕輕把老疤的眼睛合上，用沙子把他埋起來，堆了一個小小的土堆——在這片殘酷的沙漠裡，這是他們能給老疤的最後一點體麵。
天快亮時，沙漠的溫度漸漸升了起來，沙麵開始發燙。阿明和瘦高個收拾了僅剩的物資——半塊草餅、一把鏟子、幾根燃燒的樹枝，還有裝滿水的樹葉容器，抱著女孩，朝著遠離蜈蚣巢穴的方向走去。他們不知道要去哪裡，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隻知道老疤用生命換來了他們的生機，他們必須走下去，找到真正的活路。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遠處的沙麵突然泛起一點淡綠色的光，不像熒光苔的光，更像是某種植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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