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裡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打聲和金屬摩擦聲。
透過半開的卷簾門,能看到裡麵火光閃爍,一個鐵匠正在鐵砧上鍛打著什麼。
顯然,這裡不僅售賣成品,還提供維修甚至粗劣的改裝服務。
光頭壯漢注意到了林意停留的目光和他背後那顯眼的砧板、腰間的厚背廚刀。
他咧開嘴,露出被劣質煙草熏黃的牙齒,帶著一絲玩味和審視:“小子,看上了?新貨剛到幾把‘長釘’,成色不錯。還是…想給你那把‘小菜刀’升升級?”
他特意加重了“小菜刀”幾個字,帶著明顯的嘲弄。
林意麵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精神力如同無形的冰錐刺入壯漢的意識。
壯漢臉上的嘲弄瞬間僵住,一股沒由來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讓他頭皮發麻,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凶狠的眼神裡不受控製地閃過一絲驚懼。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手按在了腰間的槍柄上,卻不敢拔出來。
林意沒再看他,目光重新投向櫥窗裡那些粗糙的武器。
這些火藥推動的金屬彈丸,威力有限,精度堪憂,噪音巨大,後坐力對普通人來說也是負擔。
激光武器能量利用率高,射速快,無聲無息,但威力受限於能量輸出等級,持續性差,補給困難。
在荒野,他的精神力足以碾壓這些玩具。
但在城市,在規則和人群的束縛下,這些原始的暴力工具,反而成了最直接、最“合規”的力量延伸。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引擎的轟鳴和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蓋過了市場所有的嘈雜。
一輛造型極其粗獷、完全由廢棄金屬焊接拚湊而成的“車輛”正搖搖晃晃地從一條更狹窄的巷子裡駛出來。
這東西簡直是對“車”這個概念的侮辱。
主體像一截放倒的、鏽跡斑斑的巨大鍋爐,下麵裝著四個大小不一的實心橡膠輪胎。
一個巨大的、結構裸露的蒸汽機被粗暴地焊接在“鍋爐”後方,粗大的銅管和鐵管如同纏繞的腸子連接著它和車體前部一個同樣巨大的水箱。
此刻,那蒸汽機正發出震耳欲聾的“哐當!哐當!”聲。
濃密的、混合著未完全燃燒油料顆粒的黑煙從頂部的排氣口滾滾噴出,將周圍的空氣染得更黑。
駕駛座隻是一個焊在車體上的鐵皮椅子,上麵坐著一個帶著防風鏡、滿臉油汙的車夫,正費力地操控著一個巨大的、鏽蝕的方向盤。
這輛“蒸汽朋克”怪物拖著一個同樣粗劣的平板拖車,上麵堆滿了用鐵絲捆紮的、鏽蝕的金屬廢料。
它像一頭垂死掙紮的鋼鐵巨獸,喘息著,噴吐著黑煙和熱浪,在泥濘中艱難前行,所過之處,人群紛紛捂著口鼻驚恐避讓。
內燃機?
林意心中泛起一絲荒謬。
在這個掌握著能量武器和懸浮技術的星際時代。
底層的主要交通工具,竟然是這種燒開水、靠蒸汽活塞驅動的、古老而低效的怪物?
是技術斷層?
還是公司有意為之的控製手段?
讓底層維持在最基礎、最易掌控的能源水平上?
答案不言而喻。
低效,意味著依賴。
依賴,意味著控製。
如同那信用點的枷鎖。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