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中心醫院那彌漫著消毒水味道的骨科病房裡,小嶽靜靜地半靠在病床上,眼神中透著幾分病後的虛弱,
但當她看到那熟悉的小小身影蹦蹦跳跳地走進來時,整個人瞬間煥發出光彩。
乖巧懂事的兒子江朔,如同冬日裡的暖陽,照亮了這略顯沉悶的病房。
小嶽滿心滿眼地看著兒子,隻見江朔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保溫桶和保溫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隨後便開始認真地打開它們。
江朔一邊忙活,一邊嘴裡念叨著:“媽媽,您最愛的豆包和小甜點來咯,我知道您一直都喜歡甜口的,所以今天特意多裝了些呢,就盼著您能吃得開心。”
小嶽雙手輕輕捧著保溫盒,目光落在那一個個精致的小甜點和白白胖胖的豆包上,
尤其是看到其中有一個憨態可掬的小豬豆包時,忍不住笑出了聲,眼裡滿是喜愛:
“哎呀,怎麼還有一個小豬豆包呢?這也太可愛了,我都有點舍不得吃了呢!”
江朔聽媽媽這麼說,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他拿起勺子,從保溫桶裡舀出一些紅棗烏雞湯,
動作輕柔且專注,一邊耐心地吹著氣,試圖讓湯快點涼下來,一邊說道:
“媽媽,這個小豬豆包呀,是我特意給您放進去的呢。我就想著,您一看到它這麼可愛,肯定食欲大增,多吃點東西,就能早點康複出院啦。”
小嶽看著眼前如此貼心的兒子,心裡滿是感動,但隨即又想起了穆小吉,笑容中多了幾分擔憂。
她微微皺起眉頭,輕聲詢問:“你爸爸呢?也不知道,他那天腹部受了傷,流了那麼多血,現在怎麼樣啦?
當時臉色煞白得嚇人,看著就讓人心疼。前天一大早,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他連句完整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就急匆匆地走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先給自己好好包紮一下,萬一傷口處理不好,會不會被感染之類的……”
說到這裡,小嶽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那目光仿佛穿過了病房的牆壁,飄向了穆小吉所在的遠方。
“他沒事,去看安德裡亞斯了。”江朔回答的時候,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了些情緒,
那是一種小孩子獨有的,對父母有時沒能足夠關注自己內心感受的小小不滿。
他心裡其實也渴望著爸爸媽媽能多陪陪自己,可是複雜親子關係,讓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分走了一些原本屬於自己的關愛。
小嶽輕輕“哦”了一聲,原本帶著期待聽到少爺消息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
頭也微微低垂,像是一朵在微風中悄然低下頭的花朵,失去了幾分往日的活力。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呢喃道:“那天我一定是把他嚇壞了……”
聲音輕柔得如同一片羽毛飄落,幾乎要消散在空氣中,仿佛承載著她滿心的自責與擔憂。
此時的江朔正專注地吹著那碗烏雞湯,一心想著讓媽媽能儘快喝上不燙嘴的湯,所以並沒有聽清小嶽說了什麼。
他回頭,眼睛裡滿是疑惑,問道:“媽媽,你剛才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小嶽連忙調整情緒,努力擠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就像陰霾過後重新露出的陽光,試圖驅散病房裡那一絲沉重的氛圍。
她輕聲說道:“沒,沒說什麼。寶貝,你彆擔心媽媽啦,媽媽沒事的,看到你這麼懂事,媽媽心裡彆提多開心了。”
“來,媽媽,您喝湯,嘗嘗趙阿姨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江朔一臉期待地將湯碗小心翼翼地端到媽媽麵前,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在進行一項無比重要的儀式。
小嶽趕忙伸出雙手,穩穩地接過湯碗,指尖觸碰到兒子溫熱的小手,心中滿是心疼。
她望著眼前懂事的兒子,思緒不知飄向了何處,片刻後,輕聲開口問道:
“臭寶,你說要是以後爸爸媽媽都老了,離開了你,你會不會感到寂寞孤獨啊?”
江朔微微一愣,臉上浮現出一抹疑惑,隨即微微一笑,眼中透著靈動:
“媽媽,您今天怎麼啦?怎麼突然眼神中充滿了這麼多哀愁。”
小嶽輕輕舔了舔因為緊張和憂慮而變得乾涸的嘴唇,沉默了半晌,緩緩說道:
“媽媽隻是在想,如果你能有個兄弟姐妹幫襯著,以後即使爸爸媽媽都不在了,你還有親人關懷和惦記著。”
江朔何其聰慧,一下子就猜到了媽媽話裡的深意,忍不住噗嗤一笑,調皮地眨眨眼道:
“媽媽,我看爸爸今天彆彆扭扭的,都不好意思來看您,是不是您跟他提出這個問題,把他給嚇壞了呀?”
小嶽剛把一勺湯送入口中,聽到兒子這句突如其來的話,瞬間失神,毫無防備之下,一口湯嗆進了嗓子。
她劇烈地咳嗽起來,雙臉頰憋得通紅,狼狽不堪。那一瞬間,仿佛空氣都凝固了,隻剩下她急促的咳嗽聲在病房裡回蕩。
江朔見狀,神色慌張,趕忙伸手抽了幾張紙巾,迅速遞到媽媽手中,
隨後動作敏捷地爬上病床,跪在媽媽身後,小手上的力度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