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院子裡的餘倩倩大聲喊道:“爸,媽,我們回來了!”
餘倩倩站在院門口目光在主屋和廚房之間遊移,聲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激動與緊張。
話音剛落,廚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對中年夫婦係著洗得發白的藍布圍裙走出來。
餘母手裡還拿著鍋鏟,圍裙上沾著點油漬;餘父手裡攥著塊抹布,正下意識地擦著手。
兩人臉上帶著剛從灶台前挪開的熱意,看到門口的餘倩倩,眼裡先亮了亮,
隨即就注意到她身後的兩個人——鄧州毅穿著合身的休閒裝,身姿挺拔,眉宇間帶著股乾練;
滕子京則一身黑色,裡麵是熨燙板正的西裝,外麵是一件過膝的品牌妮子風衣,
站在那裡,哪怕沒說話,也透著種與這小院格格不入的疏離感。
“這是……”餘母的聲音頓了頓,眼神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最後落在餘倩倩臉上。
餘倩倩的臉有點紅,雙手攥進禮盒袋子,介紹道:“爸媽,這是我男朋友,鄧州毅。這位是他的老板,滕子京京爺。”
滕子京忙打住:“阿姨叔叔好”主動上前握手“叫我子京就好。”
餘父餘母一臉錯愕,笑容僵硬且尷尬。“男朋友”三個字一說出口,餘父餘母明顯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點複雜——
驚喜裡摻著點慌亂,目光掃過鄧州毅和司機手裡那些包裝精致的禮盒,
紅綢帶在陽光下閃著光,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走親戚會帶的東西。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點“這孩子來頭不小”的詫異。
“快進屋,快進屋!”餘母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往屋裡讓,鍋鏟在手裡彰顯對來客的重視與熱情。
“路上累了吧?倩倩,快招呼客人坐。”餘母熱情道。
餘父也回過神,轉身往廚房走,伸手在灶台牆角拿過玻璃壺,裡麵是早就晾好的大麥茶。
他走進屋裡,從櫃頂上拿下幾個印著紅牡丹圖案的玻璃杯,倒上茶水,杯壁上還留著點洗不掉的茶漬。
滕子京站在門口,目光掃過屋裡的陳設:牆是刷了白灰的,有些地方已經泛黃;靠牆擺著個舊木櫃,櫃門上的銅鎖鏽了一半;
最顯眼的是那張木製沙發,扶手被磨得發亮,坐墊是各種布頭組成的菱形圖案。
他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像是被空氣裡那點煙火氣嗆到了。
“京爺,您坐。”餘倩倩看在眼裡,臉上更不自在了,聲音低如蚊蠅,“家裡條件不太好,您彆介意。”
滕子京收回目光,落在餘母端過來的一盤水果上,明顯是普通水果。
與自己從小到大吃的水果,都是極品級彆的。他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語氣卻誠實的讚許著普通人家的純樸:“阿姨收拾得挺乾淨,比城裡的房子有人情味。”
說罷,還是在沙發邊緣坐下,儘管渾身不自在,還是壓抑著內心的潔癖。
鄧州毅倒是自然得多,把手裡的禮盒往牆角一放,對著餘父餘母笑了笑:
“伯父,伯母,第一次來,沒什麼準備,一點小心意,您彆嫌棄。”
餘父搓著手,臉上堆著笑,嘴裡不停說著“太客氣了”;
餘母也跟著應和:“是啊是啊,回來就好,還買這麼多東西乾啥。你們先坐會兒,我跟你叔再去炒兩個菜,馬上就好。”
兩人一前一後退出屋,剛進廚房,餘母就壓低聲音,用胳膊肘碰了碰餘父:
“這小夥子看著倒是精神,就是……你看那禮物,還有他老板,咋看都是咱們高攀不起的主。”
餘父往灶膛裡添了把柴,火苗“劈啪”響了兩聲,他皺著眉:“管他啥來頭,隻要對倩倩好就行。先做飯,彆怠慢了客人。”
話雖這麼說,心裡卻也像壓了塊石頭——這差距太大,總讓人有點不踏實。
屋裡,鄧州毅見餘倩倩還站在那裡,拉了把椅子給她:“坐啊,逛了一上午,你不累嗎?”
餘倩倩怯生生的坐下,雙手局促,拇指尖來回摸索,小聲道:“我爸媽他們……不太會說話。”
鄧州毅拿起一杯大麥茶,遞到她手裡:“挺好的,比城裡那些虛頭巴腦的強。樸實。”
他看著窗外院子裡曬著的乾辣椒,忽然笑了,“你家這院子很特彆,我媽應該很喜歡。”
餘倩倩抬頭看他,見他眼裡沒什麼嫌棄,心裡那點緊繃的弦,才悄悄鬆了鬆。
很快,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就擺上了堂屋的木桌。
青瓷碗裡盛著燉得酥爛的排骨,搪瓷盤裡碼著金黃的炸丸子,
一盤青椒炒雞蛋泛著油光,涼拌黃瓜透著清爽,還有一碗燉得酥爛的五花肉,
雖然都是些鄉下常見的食材,瓷碗邊緣甚至還沾著點灶灰,卻被餘父餘母擺得整整齊齊,透著一股實在的熱情。
鄧州毅轉身走到牆角,拎起那個印著燙金花紋的禮盒袋,從中取出一瓶包裝素雅的白酒。
他擰開瓶蓋時,“啵”的一聲輕響,酒液醇厚的香氣立刻漫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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