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像融化的金子,淌過滕家彆墅的大理石路麵,把院子裡的花草樹木照得鮮活透亮。
鄧敏正拿著抹布細細擦拭回廊的欄杆,木頭上的雕花在她手下漸漸顯露出溫潤的光澤。
桂花嫂腳步匆匆從客廳出來,“阿敏,夫人叫你進去呢!”
“桂花嫂,什麼事啊?”鄧敏手裡拿著抹布,一臉疑惑。
“我也不清楚,你把抹布給我,自己進去瞅瞅,見了夫人不就知道了嗎!”
“哦,那這裡就交給你了,我進去瞅瞅。”鄧敏把抹布給了桂花嫂,向屋內走去。
桂花嫂也沒怨言,接過抹布就低頭彎腰擦了起來,一副隨和親切之感。
不遠處,滕君昊陪著老爺子在院子裡散步,轉悠到了假山邊。
假山後的泉眼汩汩湧著水,順著石階層層落下,
撞在池麵上濺起細碎的水花,循環往複的聲響倒比sience更讓人安心。
池子裡的紅金魚尾鰭一擺,像撒了把流動的朱砂,正成群結隊地繞著假山腳遊弋。
一個保安很有眼力勁兒的走過來,遞上一小碗魚食。
老爺子看到小碗裡的魚料,伸手接過,指尖捏起幾粒撒下去,
水麵頓時炸開一片紅浪——魚群爭先恐後地湧過來,
尾鰭拍打著水麵,濺起的水珠在陽光下閃著光。
“君昊,”老爺子看著池子裡的熱鬨,忽然開口,
聲音裡帶著多年軍人首領的沉穩,“安泰科技的事,你怎麼看?”
滕君昊走近池邊,目光也看向老爺子投喂的魚,腳步駐足至此,
語氣帶著探詢問:“爸,您想知道哪方麵?”
“方方麵麵。”老爺子又撒了把魚食,目光落在兒子臉上。
滕君昊沉吟片刻,老實說:“從公司運營看,其實早有預兆。
安晉鬆那人,功利心太重,謀與算計,做事總想著自己得失,今天這局麵,說是必然也不為過。”
他頓了頓,想起兒子執著與安姌,心中不悅道:
“若不是子京對安姌那姑娘執念太深,我其實不太讚成這門婚事。”
老爺子沒接話,手裡的魚食一點點撒進池裡,看著紅金魚爭搶的樣子,
眼底掠過一絲複雜和心疼:“子京那孩子,昨晚回來不對勁。”
他忽然說,“嘴裡含糊不清的,說什麼‘三年之約’‘從此陌路’的,肯定是兩個孩子鬨了彆扭。”
“爸,你是說?安姌要拿婚姻財產去救安泰科技公司?讓子京為難啦?”
他轉頭看向滕君昊,語氣裡帶著點困惑:“不!上次軍區醫院那事,
我瞧著安姌那姑娘挺明事理的,沒有安晉鬆那般自私的樣子,也不像會胡攪蠻纏的性子。
實在想不透,子京昨晚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是遇上了什麼坎?”
滕君昊歎了口氣,望著不遠處的石榴樹——
那是子京小時候和鄧州毅爬過的樹,枝杆上還留著他們二人結拜時,歪歪扭扭撅刻下的名字。
“這孩子,從小看著野,做事不管不顧的,其實心裡善良得很,他執意守護的人就一定不會吃虧。”
他想起子京為了安姌鬨過的那些事,眼底泛起暖意,
“隻是有時候性子擰,明明在乎得要命,偏要裝得滿不在乎。”
話音剛落,就見淩雅帶著鄧敏從回廊那頭走來。
淩雅手裡拎著個保溫桶,走到近前笑著說:“爸,君昊,我和鄧敏去醫院看看州毅。
子京還在睡,昨晚瞧著心情沉,就不叫醒他了,讓他多睡會吧!”
老爺子點點頭,叮囑道:“若是州毅好得差不多了,
叫他帶那個叫倩倩的姑娘回家來,一起吃頓便飯。”
“知道了爸。”淩雅應著,又和滕君昊對視一眼,兩人都默契地沒再提子京的事。
鄧敏跟在一旁,手裡提著果籃,輕聲道:“夫人,車子開過來了,我們走吧,早去早回。”
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在兩人身後投下斑駁的影子。
假山後的流水還在嘩嘩響著,池子裡的紅金魚已經散去,
隻留下一圈圈漸漸蕩開的漣漪,像誰心裡沒說出口的牽掛。
保安駕駛著豪車,一路風馳電掣,穿過車水馬龍,來到了第一人民醫院。
黑色豪車平穩地停在第一人民醫院門口,鄧敏先一步下車,
轉身用手護住車門頂沿,小心地扶著淩雅下來。
兩人手裡拎著保溫桶和果籃,快步走進大廳。
來到了前台,語氣客氣地詢問:“您好,請問鄧州毅的病房怎麼走?”
“女士您稍等哈”護士邊說邊在電腦上查了查,抬手指點:“前麵右轉乘電梯到三樓,336病房就是。”
“謝謝。”鄧敏道謝後,和淩雅按指引來到三樓。拐過一個彎,336的門牌號赫然在目。
淩雅輕輕推開門,隻見鄧州毅躺在病床上,手背上紮著輸液針,人還迷迷糊糊地睡著。
她放輕腳步走到床邊,放下保溫桶,關心的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溫度已經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