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子京駕車一路疾馳,引擎的轟鳴聲在夜色裡撕開一道口子。
安姌坐在副駕,手裡舉著手機,屏幕上江程煜的身影隨著車輛顛簸輕輕晃動。
“京爺浪漫之餘,可彆忘了咱們的項目。”江程煜嗤笑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調侃,
“我這邊一時半會兒回不去,隻能勞您多費心了。”
滕子京目視前方,神色一凜,語氣肅穆:“你小子給我乖乖養著,
工程上的事有我盯著,儘管踏踏實實的把心放進肚子裡。”
江程煜輕咳兩聲,換了個話題:“婚期定下了沒?我這兒還替你存著大紅包呢,就等喝你喜酒了。”
“我都不急,你急什麼?”滕子京挑眉譏諷,“難不成怕我不給你發請柬?”
江程煜笑了笑,話鋒一轉:“聽這話裡的意思,鬨這麼大動靜,是撒網捕大魚呢?”
滕子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上次“鎏金會所”不是給人跑了嗎,你瞅瞅,那些個家夥,哪個是省油的燈。”
“你懷疑機場的炸彈事件,是昌海河乾的?”江程煜瞬間正色,開始推敲。
“這水應該比咱們想象中的深。”滕子京麵色沉重道,
“漏網之魚不止昌海河,恐怕還牽扯到上麵的高層。
如今就連我的身份,估計也快隱藏不住了,即將公開透明化了!幾次被暗殺,絕非偶然。”
江程煜聞言,語氣裡添了幾分擔憂:“那你今後出行可得加倍小心,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誰知滕子京話鋒又一轉,帶著幾分沾沾自喜:“說起來,站在風口浪尖上也不全是壞事。
你看,豐騰國際的股市,硬生生漲了二十三個億還不止,其他項目也一路飄紅。羨慕吧?嫉妒不?”
江程煜不屑地哼了一聲:“恭喜恭喜,還是那句話,您就自己偷著樂去吧。
真需要幫忙的時候,吱一聲,彆自己一個人扛著。”
“嗯,心裡有數。”滕子京應道。
“那先這樣,晚餐愉快,拜拜。”江程煜揮了揮手。
安姌在一旁笑著回應:“江總回見。”
屏幕暗下,車內暫時安靜下來,隻有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伴著前路未知的風湧,一路向前。
視頻掛斷後,江程煜喉間忽然湧上一陣癢意,忍不住低低咳嗽起來,胸腔隨著呼吸隱隱作痛。
穆小吉立刻放下手裡攪動魚羹的勺子,快步走過來,伸手扶著他:
“本身子彈貫穿了肺部,就該好好養著,今天這麼冷的天,
你還陪我在河邊坐了一整天,肯定是寒氣入了體,著了涼。
快回屋裡躺著去,魚羹馬上就好,我給你端進去。”
江程煜反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掌心的溫度慢慢熨貼過去,
聲音放得輕緩,滿是安撫道意味:“我沒事,你彆大驚小怪的。”
穆小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隻化作一聲低喚:“小魔獸……”
他抿了抿唇,眼神複雜,終究還是轉過身,拿起勺子繼續攪動鍋裡的魚羹,水汽氤氳了他的側臉。
江程煜看著他的背影,沉默片刻,輕聲道:“小吉,我一個人在這裡休養沒問題的。
小嶽十月懷胎不容易,至今生產也有些時日了,你也是時候,該回家看看她了。
女人產後最是敏感,最需要人關心照顧的;要知道,多少產後抑鬱都是因為被丈夫忽視才有的。
這些,你作為權威醫師,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穆小吉聽到江程煜誤解的言詞,猛地抬眼看向他,
眼神裡帶著一絲試探,聲音有些發顫:“那……小魔獸,
你…跟我一起回家吧,好不好?怕是這些年,你都快忘了回家的路,怎麼走了吧?”
江程煜的目光暗了暗,沒有接話,隻是轉身跨步出了廚房門,
朝竹屋方向走去,留下一句:“我回房歇會兒,魚羹好了,麻煩你送進屋來吧。”
清脆的咳嗽聲、腳步聲漸漸遠了,穆小吉望著鍋裡翻滾的魚羹,
勺子在鍋裡不停的畫著圈圈,粥麵上蕩開一圈圈白色的氣泡,像他此刻亂成一團的心緒。
屋外的風掠過竹林,沙沙作響,襯得這方小小的廚房愈發氣氛凝重。
不多時,魚羹的鮮香霸道地漫出廚房。穆小吉拿來瓷碗舀了滿滿一碗,
瓷碗被熱氣熏得發燙,他小心翼翼地端著,走出廚房朝竹屋走去。
一路到了門口,腳步輕緩地踏上竹屋台階。他不時搓著手指,又捏了捏耳朵,想讓發燙的手指涼的快些。
推開門時,就見江程煜正坐在書桌後,握著毛筆凝神書寫,宣紙上已經落了不少字跡。
他走進房間,將魚羹放在正中央的圓桌上,輕手輕腳走近書桌,目光落在宣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