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江程煜眉心猛地蹙起，握著碗的手緊了緊，眼裡滿是錯愕。
“是……你父親的那把象牙扇，還有你母親的玉鐲。”穆小吉一字一頓地說，指尖微微發顫。
一旁的穆惠英剛舀了勺粥送到嘴邊，聞言動作頓住，詫異的目光從穆小吉臉上移到江程煜身上。
她比誰都清楚，江程煜來自遙遠的古代，那些遺物按理說早該湮沒在時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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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港督的拍賣會上？她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話來，隻是臉上的詫異藏都藏不住。
江程煜的目光落在穆小吉攥著自己手腕的手上，那力道不算重，卻帶著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堅持。
他沉默了片刻，眼底的錯愕漸漸沉澱下來，染上幾分複雜的情緒——
有驚訝，有疑惑，還有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動搖。
江朔見兩人四目相對，空氣都仿佛凝住了，突然誇張地長歎了一聲——“唉——”
這聲歎氣拖得又長又響，成功把兩人的目光都拽了過來。
他迎著兩道視線，忽然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老氣橫秋地說：
“古人雲：君子有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既然小爹爹有心陪爸爸去港督一遊，那我就不去當明晃晃的大燈泡了。”
說罷，他“嗖”地站起身，衝穆惠英擺擺手：“奶奶，我吃飽啦，該去學校了，晚上見！拜拜！”
話音未落，人已經溜出了餐廳，腳步輕快得像陣風，生怕遲則生變，自己生出後悔大義凜然的那個決定。
餐廳裡又安靜下來，隻剩下穆小吉還攥著江程煜手腕的手，和兩人之間那點被戳破的微妙氣氛。
穆惠英看著孫子跑遠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聲，端起碗掩飾道：“這孩子，人小鬼大。”
湛藍的天空上，一架飛機拖著淡淡的航跡劃過，轉瞬便沉入暮色裡。
夜幕低垂時，江程煜牽著穆小吉的手，一步步走下舷梯。機場裡人山人海，喧囂中的聲浪撲麵而來。
穆小吉拖著行李箱緊跟著江程煜穿過人群，剛到路口，便伸手攔了輛出租車。
江程煜拉開後座車門，護著穆小吉坐進去，自己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才緊隨其後坐上車。
“師傅，去港口海岸的海鯊號。”江程煜報出地址，聲音平靜。
司機聞言，從後視鏡裡瞥了眼兩人，見他們穿著清爽，氣質乾淨，
臉上頓時露出幾分鄙夷，嗤笑一聲：“年輕人，那種地方最好彆去。
像你們這種‘小白兔’，進去的沒一個能全身而退的。”
穆小吉一愣，忽然想起江朔也說過類似的話，心裡頓時不服氣起來：“師傅，您這話什麼意思？”
“銷金窟…你們懂嗎？”司機咂咂嘴，語氣裡滿是不屑，
“那上麵的人物，非富即貴，隨便一個都是身價過億的主。你們……”
他上下打量著兩人，冷哼一聲，“怕不是去賣笑，就是去賣身的吧！”
“你——”穆小吉氣得臉頰漲紅，攥緊了拳頭就要理論。
江程煜輕輕拉住他的手腕，緩緩搖了搖頭，目光沉靜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必動氣。
車廂裡瞬間安靜下來，隻有車輪碾過路麵的聲響。
穆小吉彆過臉看向窗外，胸口還在起伏，江程煜則望著前方，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穆小吉的手背，像是在無聲地安撫。
港督的夜景果然名不虛傳，霓虹如織，沿著海岸線鋪成一片璀璨的光河。
高樓的燈火與海麵的倒影交相輝映，晚風帶著鹹濕的氣息從車窗縫隙鑽進來，拂得人心裡發癢。
穆小吉的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嘴角噙著饜足的笑，緊緊攥著江程煜的手，
另一隻手抬起來，指著窗外掠過的摩天輪：“你看那個，轉起來像鑲了鑽的戒指。”
又指向遠處跨海大橋上流動的車燈，“還有這個，像串會跑的珍珠。”
江程煜側頭看著他，眼底的寵溺幾乎要溢出來，抬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
穆小吉被這一下揉得心頭發軟，也顧不上掩飾那點傻氣，順勢往他肩頭一靠，
看著窗外的流光溢彩，笑得肩膀都輕輕發顫，像隻偷到糖的小獸，連眼角眉梢都沾著甜。
“好看嗎？”江程煜的聲音混在晚風裡，低低的，帶著點沙啞的溫柔。
“好看。”穆小吉抬頭看他，眼睛彎成了月牙，“跟你一起看，更好看。”
江程煜喉結動了動，沒說話，隻是反手握住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車廂裡的燈光忽明忽暗，映著兩人交握的手，和穆小吉臉上藏不住的笑意，連空氣裡都飄著點甜絲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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