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特意安排的，說您可能還沒吃早飯。”工作人員解釋道。
霄雲有些意外地挑眉，這位主持人確實周到。
一小時後，錄製正式開始。
演播室的燈光亮起，攝像機鏡頭如同無數隻眼睛對準了嘉賓席。
主持人已經換上了一身亮麗的套裝，麵對鏡頭時笑容完美無瑕。
前麵的問題確實如預想中那樣平和中正：雲魚間的創業故事、企業文化、未來規劃...霄雲對答如流，偶爾還會幽默地調侃一兩句，現場氣氛輕鬆愉快。
直到她看了一眼題詞卡，表情有瞬間的微妙變化。
“霄總，有一個問題很多網友都非常好奇。”她調整了一下坐姿，“雲魚間如今在全國各大省份都有分店，唯獨榕城沒有。但我們了解到，您的創業起步正是在榕城，能談談為什麼選擇避開這個城市嗎？”
霄雲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了一下，臉上依然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您確定要問這個問題？”
她維持著表情不變：“如果覺得不方便，可以不回答。隻是許多網友都有這個疑問。”
“回答倒是可以回答，”霄雲向前傾身，目光直視主持人，“隻是我說出來，你們敢播嗎？”
演播室裡突然安靜下來，連攝像師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她的嘴角微微抽動，但很快恢複如常：“您可以說說看。”
“也沒什麼特彆的，”霄雲靠回椅背，語氣輕鬆得像在談論天氣，“就是覺得榕城的商業環境不太適合我們發展，所以就搬走了。”
主持人笑了起來，但那笑意未達眼底：“霄總，您覺得觀眾會相信這個說法嗎？”
霄雲挑眉：“真要說？”
“嗯哼。”她點頭，眼神裡既有記者的探究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行吧，”霄雲深吸一口氣，轉向主攝像機鏡頭，仿佛直接對著觀眾說話，“作為一個守法納稅的企業主，當遇到不公平時，我自然尋求過幫助。但很遺憾，沒有得到應有的支持。”
他停頓了一下，演播室裡落針可聞。
“可能有些人還記得，當年雲魚間在榕城的幾家店麵剛剛開業，生意正紅火的時候，因為某位二代公子的一句話，就被迫全部停業整頓。”
他的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但每個字都帶著千鈞重量，“你們說，這樣的地方，我還敢繼續投資嗎？”
她的臉色微微發白，但職業素養讓她很快接話：“感謝霄總的坦誠。我們進入下一個話題...”
剩下的訪談時間裡，霄雲依然談笑風生，仿佛剛才那段石破天驚的發言從未發生過。
隻有細心的人才會注意到主持人額角細微的汗珠，以及她偶爾瞥向導演方向的擔憂眼神。
錄製結束後，主持人匆匆走來：“霄總，您剛才那段...”
“會給貴台添麻煩嗎？”霄雲問得直接。
“台裡會評估的，”她苦笑一下，“不過您可真是...敢說啊。”
霄雲隻是笑笑，沒有接話。
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在榕城任人拿捏的小創業者了，如今的雲魚間是省裡的重點企業，納稅大戶，他有說真話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