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白頭鷹國某港口浸在墨色裡,唯有碼頭的燈柱在海霧中洇開昏黃的光斑,像被揉皺的舊報紙。
一群裹著長風衣的身影合攏成鐵環,將幾個瘦骨嶙峋的輪廓鎖在中央——其中既有眼尾未脫青稚的少年,也有額角爬滿深紋的中年人。
金大叔指間捏著串鏽跡斑斑的鑰匙,正挨個為他們摘去腳鐐手銬。
他的動作出奇緩慢,指尖仿佛觸碰易碎的瓷器般輕柔。可即便如此小心翼翼,那些因長期禁錮而磨出的深褐色血痕,早已在眾人手腳上結痂又開裂,每一次金屬鏈的挪動,都讓他們的四肢不受控地微微顫抖。
金大叔隻能讓自己的動作越加輕柔,想以此表達自己的敬意。
當最後一副鐐銬落地,金大叔直起身,坦然迎上對麵投射而來的憤怒目光。
eission.soeoneintactindueurse!”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奇怪的頓挫感,尾音被鹹澀的海風扯得細碎。
他朝身後抬了抬手,立刻有風衣男拖著四輪小車碾過碎石地,嘎啦嘎啦的聲音,讓被圍在其中的幾人不由打了個冷顫:
“這裡麵是些換洗衣物,穿上吧。至於你們被扣押的行李……”金大叔頓了頓,語氣裡帶著似有若無的歉意,“很遺憾,下落不明。不過相比能重獲自由,那些身外之物應該還算能舍棄吧?”英語.)
“為此,聯邦政府特彆準備了補償。”他刻意加重了“特彆”二字,“每人一萬美元,相信這些錢足夠用於抵充你們的損失了!”
隨著金大叔的手勢,另一名風衣男子滿臉不情願地掏出個裹著塑料袋的物件。
碼頭的燈光劃過,幾名小年輕看著這位類似於自己同胞的家夥有些疑惑。
“白頭鷹當局,會那麼好心?”有人低沉開口,用的自然是漢語。
“嗯,對自己嘅雇員,都會大方啲嘅,不過你哋亦要緊記畀你哋嘅任務!”
金大叔這番話說得很含糊。
?
帶著濃重粵語腔調的話語,讓現場瞬間陷入詭異的寂靜。
這個cia的人聽得懂漢語?不過,他說的什麼鬼話,聽不懂啊?
這群小年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都沉穩的沒有開口詢問。
倒是其中一個中年人瞳孔驟縮,原本冷漠的眼神泛出一抹激動。
當塑料袋遞到麵前,中年人上前半步接過。
冰涼的觸感混著黏膩液體從指尖傳來,他下意識皺眉,將沾著不明液體的手舉到燈下。暗紅的色澤在光影中泛著詭異的光澤,他低聲呢喃:“還以為是油漆,沒想到是血?”忽然抬頭直視金大叔,“話說,你們cia的血也是紅的嗎?”
金大叔不慌不忙地戴上寬簷禮帽,陰影瞬間吞沒了他的麵容。中年人竭力眯起眼睛,卻隻能捕捉到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這是一雙怎樣的眸子啊!
在黑暗中亮得驚人,仿佛藏著燃燒的星火。
“有的!”
簡短兩個字落地,金大叔已利落地轉身,“快上船吧。”
“等等!”急促的喊聲劃破夜色。
“嗯?”金大叔偏過頭,帽簷下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的行李裡,原本有一些給孩子買的玩具,是白頭鷹國獨有的。這個也遺失了嘛?能不能給我半天,不,一小時的時間。這好不容易出趟國,總要帶點回去吧?”
中年人向前兩步,想拽住金大叔的衣角。
“叮……”
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四周的風衣男手臂動了動按上腰間,中年人覺察到了這一點,觸電般縮回手,喉結滾動著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