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時,雪粒子打在鬆針上沙沙作響。
張若塵背著白偉走在最前麵,道袍下擺掃開積雪,露出下麵凍得發白的草根。
白鳶扶著白鳩跟在其後,少女的馬尾辮的發梢上結著細小的冰珠。
“前麵就是劉家村。”張若塵忽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注意腳下的血跡,彆踩到。”
白鳶雖然不理解張若塵為何要這麼說,不過也沒多問。
秉持著對對方的信任,她嗯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隻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雪地間蜿蜒著暗紅色的痕跡,像條垂死的蛇。
血跡儘頭是劉家那棟二層小樓。
窗戶玻璃全碎了,門框上斜插著半柄染血的匕首。
刀刃刻著扭曲的符文——正是先前襲擊者使用的武器。
白偉伏在張若塵肩頭,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的血沫滴在雪地上,綻開一朵朵妖冶的紅梅。
白鳶慌忙從腰間摘下牛皮藥囊,翻出一枚碧綠色的藥丸塞進叔叔嘴裡。
“彆管我...”白偉抓住侄女的手腕,指節因用力發白,“我沒事!”
“隻是淤血罷了,咳出來舒服多了!”
話音未落,遠處忽然傳來“哐當”一聲巨響,像是鐵門被撞開的動靜。
張若塵瞳孔驟縮,動作輕巧且迅速地將白偉放在地上。
然後腳尖點地躍上旁邊的歪脖子樹,極目遠眺。
隻見劉家後院的地窖口敞開著,三條黑影正拖著重物往外爬,月光在他們腰間的兵器上折射出冷光。
張若塵往前一步邁出,身子急速下墜,卻沒有落在地麵上,而是懸浮於空中。
接著左右看了看,又閉眼細細感受了一番。
見周圍無礙,揮手施展出一道金光結界,直直的將身後的三人籠罩在內。
“結界內安全,彆亂跑。”話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殘影掠向地窖。
一隻手背在身後,其間隱隱有雷光閃爍。
白鳶剛要跟上,卻被白偉拽住衣角。
看著侄女兒疑惑的模樣,他從懷裡摸出個油紙包,裡麵是半塊餅子:“吃點東西,你從昨天就沒進食。”
“叔...”少女眼眶發酸,卻倔強地彆過臉。
“等解決了這些雜碎,我有的是時間吃。”
她擼起袖子,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紋身,銀鐲突然分解成數百根銀針懸浮在掌心,“白三太爺借法!”
雪地裡驟然騰起白霧,隱約可見巨刺蝟的虛影在霧中翻滾。
白鳶踩著詭異的步伐衝進戰場時,正看見張若塵單手提溜著個蒙麵人砸向石磨。
“留活口!”白鳶甩出銀針釘住另一人手腕。
卻在看清對方腰間的玉佩時猛然頓住——那是塊刻著柳家紋章的羊脂玉牌。
“這些是柳家的人?!”她下意識驚呼道。
“柳家的人?”張若塵踢飛第三個人的同時,餘光瞥見白鳶怔忪的模樣。
他指尖掐訣,平地一聲驚雷,數道閃電憑空而降,突然化作鎖鏈纏住所有俘虜。
“你認識這些玉佩?”
白鳶咬著下唇蹲下,用銀針挑開最近那人的麵巾。
露出的左眼角有顆朱砂痣,正是三個月前柳家新入門的弟子柳明軒。
至於她為何記得這麼清楚,隻是因為這家夥和她有些親戚關係,隻是沒那麼近罷了。
但總歸是親戚。
隻是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