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塵在山澗旁靜坐了三日。
這三日裡,他周身氣機與山澗流水、林間風動逐漸融為一體,若非肉眼可見,幾乎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那若有若無的窺探目光,也始終未曾離去,如同附骨之疽,耐心地等待著。
第三日黃昏,夕陽將雲層染成一片瑰麗的血色。
張若塵緩緩睜開雙眼,眸中似有陰陽二氣流轉,最終歸於平靜。
他肩頭的七彩貂“吱”地叫了一聲,顯得有些焦躁。
至於為何,隻是單純的吱了一聲,是因為七彩貂本就神異非常,若再口吐人言,那就完全把張若塵當成一個活靶子樹立了起來。
就像張若塵初入這個時空和七彩貂走散了一樣,七彩貂差點就被天師府的人捉去煉丹了。
“看來,清靜日子到頭了。”張若塵輕語,目光掃向密林某處,“幾位,跟了這麼久,不打算出來一見嗎?”
密林中一片寂靜,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片刻後,兩道身影終究還是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正是唐烈與唐缺。
唐烈麵色凝重,他沒想到對方早已察覺,而且如此直接地點破。
“李先生,好敏銳的靈覺。”唐烈拱了拱手,語氣還算客氣,但眼神中的警惕絲毫不減,“在下唐門唐烈,這位是我師弟唐缺。”
“奉命前來,隻想請教幾個問題,並無惡意。”
“唐門?”張若塵神色不變,心中卻了然。
就和他以前的某個猜測一樣,許新和董昌是唐門的人,哪怕和無根生等人結義,亦是不會忘卻門楣。
消息傳回唐門,他們對自己這個與無根生關係密切、最後離開通天穀的“外人”產生興趣,實屬正常。
“請教不敢當,二位請講。”
唐烈沉聲道:“李先生與全性掌門無根生,是何關係?”
“萍水相逢,同道而行。”張若塵回答得滴水不漏。
“同道?”唐缺忍不住插嘴,語氣帶著一絲質疑,“無根生乃全性妖人,行事乖張,李先生與他同道,恐怕……”
“道不同,亦可相謀。”張若塵打斷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與何人交往,似乎無需向唐門報備。”
唐烈按住有些衝動的唐缺,繼續問道:“那敢問李先生,在通天穀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許新傳回的消息語焉不詳,隻提及‘八奇技’與悟道,卻未說明細節。”
“李先生是最後出來的人,想必所知甚詳。”
張若塵撫摸著七彩貂,微微一笑:“穀內之事,乃我等三十七人私誼。”
“許新既已傳回消息,唐門當知大概。”
“細節如何,請恕我不便透露。”
“至於悟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強求不得,亦無可奉告。”
他的態度從容,卻帶著一種疏離的堅決,讓唐烈感覺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
唐烈眼神微冷:“李先生,此事關係重大,牽扯整個異人界。”
“唐門並非要探聽私密,隻是希望了解真相,以免未來局勢失控,殃及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