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的光線逐漸西斜,將眾人的影子拉得細長。
紅狐宣布解散後,隊員們三三兩兩地散去,但沒有人真的離開分部大樓。
所有人都清楚,這二十四小時的“自由活動”更像是一種心理緩衝,而非真正的休假。
李默和周小雨走到一樓大廳時,看到老槍正蹲在自動販賣機前,盯著裡麵琳琅滿目的飲料發呆。
“老槍,不出去轉轉?”李默走過去,投幣買了兩罐能量飲料,遞給周小雨一罐。
老槍搖搖頭,從販賣機裡選了最便宜的礦泉水:“沒意思。湘西這地方我來過三次,每次都是任務,景點一個沒逛過。”
“那這次……”
“這次更沒心情。”老槍擰開瓶蓋,咕咚咕咚灌了半瓶,“我在想,三天後的二十四節穀,咱們這五十人精英小隊該怎麼組。”
周小雨挨著李默坐下:“黑管兒前輩不是負責這個嗎?”
“他負責聯絡和協調,但具體人選得咱們自己琢磨。”老槍擦了擦嘴,“紅狐讓我也參與名單擬定。你們倆……想加入嗎?”
問題來得突然。李默和周小雨對視一眼。
“我想去。”周小雨先開口,聲音不大但堅定,“我的陰瞳在那種場合應該有用。”
“我也去。”李默緊接著說,“養屍穀的任務我參與了全程,對拾骨者的手段有些了解。”
老槍盯著兩人看了幾秒,突然笑了:“行,有膽量。”
“不過彆急著做決定,今晚好好想想,明天給我答複。”
“這次不是普通的圍剿任務,是戰爭。”
“會死人的。”
他說完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我去找王博士聊聊裝備的事。”
“你們倆……真不去城裡吃頓好的?”
“不了。”李默搖頭,“就在食堂湊合吧。”
老槍聳聳肩,拎著礦泉水瓶晃晃悠悠地往地下實驗室方向走去。
大廳裡安靜下來。
夕陽透過玻璃門灑進來,在地麵上鋪出一片暖金色。
周小雨小口啜著飲料,忽然開口:“李默,你為什麼要加入公司?”
李默愣了愣:“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好奇。”周小雨轉頭看他,“我加入是因為天生陰瞳,從小就能看見彆人看不見的東西,被當成怪胎。”
“是公司發現了我,給了我一個容身之處。你呢?”
李默沉默了一會兒,從脖子上拉出一條紅繩,繩子上拴著一枚已經發黑的銅錢。
“我爺爺是走陰人,就是民間那種能通陰陽的手藝人。”
“我十歲那年,有個村子鬨僵屍,爺爺帶著我去處理,結果……”
他頓了頓:“結果他為了保護我,被僵屍咬斷了脖子。”
“臨死前,他把這枚鎮屍錢塞進我手裡,說以後彆走這條路。”
“但我不甘心。”
“直到後來公司的人來善後,我就跟著他們走了。”
周小雨輕輕“啊”了一聲:“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沒事。”李默把銅錢塞回衣領,“都過去十多年了。”
“我隻是想說,我見過真正的死亡,所以不怕死。”
“但我怕死得沒有價值。”
“所以你一定會去二十四節穀。”
“對。”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直到夕陽完全沉入山後。
食堂開飯的鈴聲響起,他們才起身往餐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