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龍虎山,後山禁地。
張若塵沒有回房休息,而是獨自一人來到後山的思過崖。
這裡是曆代龍虎山弟子靜修思過之處,崖壁上刻滿了各種道經箴言。
夜晚的山風格外凜冽,吹得他的道袍獵獵作響。
“小師叔。”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張若塵回頭,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麵容清瘦的道人站在不遠處。
那是師兄的徒弟。
“你怎麼在這?”張若塵微微頷首。
對方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眺望山下燈火:“師父臨走前這裡是指跟著張之維幫忙去了),除了讓我幫他轉交給你的天師令,還交代了我一件事。”
“什麼事?”
“他說,如果你決定去二十四節穀,讓我把這個也交給你。”
李維從袖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木匣,匣身漆黑,刻著細密的雷紋。
張若塵接過木匣,入手沉重。
他打開匣蓋,裡麵靜靜躺著一枚紫色的符籙。
符紙非紙非帛,觸手冰涼,上麵的朱砂符文複雜得令人目眩。
“這是……”
“九霄神雷符。”李維緩緩道,“師父九十歲壽辰時,師爺給的。”
“他說,此符可引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的一縷真威,威力……足以劈開一座山。”
張若塵手指微微顫抖。
他當然知道這枚符籙的價值。
這已經不是法器,而是近乎法寶的存在,是龍虎山壓箱底的底蘊之一。
“師兄還說了什麼?”
清虛沉默片刻,才道:“師父說,若事不可為,保命為上。”
“龍虎山的未來,需要有人扛著。”
這話說得很委婉,但張若塵聽懂了,師兄在告訴他,必要時可以撤退,不要死戰。
可他做不到。
“師侄,你知道的。”張若塵合上木匣,握在手心,“有些事,明知不可為,也必須為。”
李維長長歎了口氣:“師傅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
西南深山,二十四節穀。
無根生站在祭壇前,手中的古籍已經合上。
他身後,七個黑袍人恭敬地垂首而立,其中一人的身形格外高大,幾乎有兩米多高。
“大人,養屍穀的消息傳回來了。”高大黑袍人聲音低沉,“陳永年死了,不化骨被毀,七名祭品被救走。”
“嗯。”無根生應了一聲,語氣平淡,仿佛在聽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另外,公司正在集結人手,龍虎山也有異動。恐怕三天後……”
“他們會來。”無根生打斷他的話,轉過身來,月光照亮他溫和的側臉,“而且會來很多人。”
“張之維和他的徒弟們,風正豪的天下會,武當、茅山、唐門、靈隱寺等等等等,還有那些自以為是的名門正派……都會來。”
黑袍人們麵麵相覷。
“大人,是否需要加強防備?”另一人問。
“防備?”無根生笑了,那笑容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譏誚,“你們以為,我在這裡布局七十年,就為了防備他們?”
他走到祭壇邊,手指拂過冰冷的石台:“這座祭壇,這四十九根石柱,這三件法器……它們本身,就是最大的防備。”
“當儀式開始,整個二十四節穀的地脈會被徹底激活,整個山穀將成為一個巨大的陣法。”
“闖入者,都會被陣法吞噬,化作儀式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