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
冷淡的語氣傳來,讓沈時狂跳的心臟瞬間恢複正常。
她認出他了,是憑氣味,還是他們曾經在一起那麼久的感覺。
這個認知讓他心痛,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他垂著頭,眼淚不停往下滴落,卻是一點兒聲音也沒發出。
知道了對方是誰,溫迎反而不急了,她安靜坐著,直到過了很久,燈被沈時打開,她被晃得閉上了眼睛。
再睜眼,就是沈時那雙還通紅著,但是又極儘壓抑的眼睛。
他依舊坐在輪椅上,身形瘦削,但是又看得出來精心打理過,身上穿著一身深灰色西服,外套左領戴著白色胸花。
新郎款。
這裡果然是一個封閉空間,一個她連門都看不到在哪兒,但各類生活設施極其齊全的,地下室。
溫迎默不作聲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婚紗,果然被換了,又果然,還是一身婚紗,和黎辭給她選那個,款式截然不同的婚紗。
她的雙手雙腳都被長長的鐵鏈鎖著,鐵鏈很長很重,長到她可以在整個地下室隨意走動,但就是沒辦法走出去。
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想笑,於是也真的笑出了聲,嗤笑聲刺痛了沈時,刺痛他此刻卑劣自卑的心臟。
“這是做什麼?”
嘲諷笑完,溫迎抬眸看他,冷淡的眼裡沒有絲毫感情溫度可言。
自從她回來後,沈時一直靜悄悄的,安靜得不像話。
溫迎並沒有認為他是徹底甘心徹底放棄自己了,心裡始終有一把刀懸著,等著他什麼時候爆發。
果然,他在今天還是行動了。
竭力讓自己忽視她眼中的冷淡,沈時伸手,那如毒蛇般冰冷的手又牽起了她的手,左臉頰的手掌印好像根本提醒不了他。
“今天是我們的婚禮”
“這是我為你選的婚紗,喜歡嗎?”
小心翼翼的討好和眼底的忐忑都昭示著他此刻並不平靜的內心。
溫迎一句話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今天,是我和黎辭的婚禮”
“而不是你”
握著她的那隻手不自覺收緊。
“我會做得比他更好”
“我會補償你……會給你幸福”
這些話與其說是說給溫迎聽,倒不如說他是在自言自語,聲音模糊到她但凡走點神就全然聽不見了。
“補償我?幸福?”
“沈時,你雙腿殘疾,拿什麼給我幸福?”
她繼續開口,用惡劣的語氣刺激他。
而沈時也的確被她刺激到了,雙腿殘疾是哪怕過了那麼久他都無法接受的一件事。
他可以不在乎所有人的目光,但他害怕看到溫迎嫌棄的模樣。
“你說的愛,就是給我套上鐵鏈是嗎?”
見他恍惚著不說話,溫迎抬手,搖了搖手上重重的鐵鏈。
“我可以給自己也套上”
他垂著頭,目光死寂,話落,溫迎就見他操控著輪椅走向遠處,在一個櫃子裡翻找著什麼。
沒過多久,手腳就套著和她身上一樣粗一樣長的鐵鏈回來了。
到了她麵前,他揚起手在她麵前展示,眼裡有著病態的執拗。
“現在我和你一樣了”
“我就在這陪你,哪裡也不去”
“我們一輩子在一起……”
他自顧自的垂頭說著,似乎也並沒有指望溫迎會回答,隻是拉著她的手反複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