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如野火燎原。
而此刻,城南診所。
鄭其安翻看著周影的入職檔案複印件,腦部ct圖像在燈光下格外刺目——顳葉深處一道陳舊損傷,邊緣不規則,顯然是爆炸衝擊所致。
他終於明白,為何這位沉默的醫生總在深夜查閱“創傷後記憶延遲喚醒”的論文,為何他對某些聲音異常敏感。
那一晚,他查房路過值班室,門虛掩著。
屋內,周影獨自坐著,耳機未摘,錄音一遍遍重放。
窗外紫藤隨風輕擺,月光灑在他側臉,映出深深的疲憊。
“你還記得多少?”鄭其安輕聲問。
周影沒有回頭。良久,才開口,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有時候我覺得,我不是在聽錄音,是在聽風穿過骨頭的聲音。”
那一刻,鄭其安忽然意識到——這個人從未真正醒來。
他隻是靠著記憶的殘響,一步步走回了使命的終點。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一份文件正靜靜躺在劉建國的公文包中。
封麵印著燙金標題,下方一行小字若隱若現:
《關於構建“記憶正義”社會治理評估體係的初步構想》
窗外,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
劉建國站在省級文化工作會議的發言席上,皮鞋踏在深紅地毯上,發出輕微卻清晰的回響。
會場高闊,穹頂垂下冷光,照得一排排座椅如靜默的審判席。
他取出公文包中那份文件,封麵上燙金標題在燈光下一閃——。
台下有人交換眼神,嘴角浮起一絲譏誚。
一位分管領導輕咳兩聲:“老劉啊,你這‘記憶正義’聽著感人,可跟gdp、治安率、信訪量比起來,是不是太……理想主義了?”
空氣微凝。
劉建國沒有反駁。他隻是打開筆記本,連接投影,點擊播放。
畫麵亮起:先是黃素芬家那塊斑駁的小黑板,粉筆字歪斜卻堅定地寫著“1974年6月3日,張老師說書被燒了”。
鏡頭緩緩拉遠,窗外是破敗巷道,幾個孩子蹲在地上,用碎石複述她寫過的內容。
接著切換——某小學作文展,“我爺爺沒名字”“媽媽說曆史像風,但我們記住了風的聲音”……稚嫩筆跡下配著模糊老照片。
再轉至監獄探視區,鐵網之後,一群服刑人員整齊站立,手捧泛黃稿紙,齊聲朗讀一段口述回憶錄。
聲音起初雜亂,漸漸彙成低沉洪流:“我們不是罪人,是被遺忘的人。”
全場呼吸漸重。
最後一幕降臨:守燈廣場。
春雨初歇,紫藤攀援而上,在濕潤石壁間自然蜿蜒,竟勾勒出三個字——燈未熄。
無人修剪,無人引導,那是雨水順著舊年枝蔓流淌後留下的痕跡,仿佛時間本身寫下的遺言。
視頻結束。會議室陷入死寂。
三分鐘過去,才有人低聲問:“這是……誰組織的?”
劉建國合上電腦,聲音平靜:“沒有人組織。它自己長出來的。”
散會後人群退去,隻剩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乾部佇立原地。
他緩步上前,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日記,封麵已磨損殆儘,僅剩一角寫著“1968·黃浦江畔”。
“這是我父親寫的。”老人嗓音沙啞,“他說,有些光,熄不滅的。”
劉建國接過日記,指尖觸到紙頁邊緣的焦痕。
與此同時,城南診所晨霧未散。
周影推著藥車走過長廊,腳步輕得幾乎聽不見。
這是他最後一次巡房。
每推開一扇門,他都停留片刻,目光掃過床頭卡、輸液滴速、患者睡顏,像是在確認某種秩序是否仍在運轉。
最後停在鄭其安值班室外。門虛掩,裡麵傳來敲擊鍵盤聲。
他推門而入,手中多了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病號服——靛藍底色,袖口繡著極小的藤蔓紋樣,是醫院從未有過的款式。
“以後這裡由你負責。”他說。
鄭其安抬頭,怔住。
手指僵在鍵盤上,話卡在喉間。
他知道這不是交接班,而是一場告彆。
周影笑了笑,轉身離去,背影挺直如鬆,卻又透著難以言說的疲憊。
他走向後門。晨霧彌漫,濕氣纏足。行至門口,忽然停下。
回頭望去——門診大樓ed屏正滾動播出今日健康提示:“勤洗手,多通風,保持心情舒暢。”一行行滑過,直到最後一句突兀浮現:
“你說的話,已經長成了樹。”
他瞳孔微縮,隨即釋然。
不再停留,邁步走入街角薄光之中。
同一時刻,張婉清坐在工作室,郵箱自動刷新。
一封新郵件靜靜躺在收件箱——無標題,發送時間:600。
附件為空。
她盯著屏幕良久,心跳莫名加快。
忽然起身走到窗邊,風吹起窗簾,拂動桌角一疊尚未歸檔的錄音資料。
就在此時,她仿佛聽見遠處傳來一聲極輕的哢嗒——
像是老式打印機啟動的第一響。
喜歡港綜:洪興四九仔,踩靚坤紮職請大家收藏:()港綜:洪興四九仔,踩靚坤紮職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