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韓立舉起追風劍,紅光在狹窄的密道裡映出三道細長的影子。
黑暗中緩緩走出個佝僂的身影,手裡拖著輛木車,車上蓋著塊黑布。那人頭戴鬥笠,看不清麵容,隻有一雙枯瘦的手抓著車把,指節突出如老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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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彆動手!”老者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我是……韓家莊的守墓人。”
韓立皺眉:“韓家莊的守墓人不是王大爺嗎?去年冬天他還來給我們講過鬼故事。”
老者掀開鬥笠,露出張布滿皺紋的臉,左眼處有道長長的疤痕,從眉骨一直延伸到下巴:“王老頭三年前就去了,我是他遠房表弟,姓陳。”他指了指木車,“這是……莊裡遇難的鄉親,我得把他們送到後山的祖墳安葬。”
黑布下隱約能看到幾具蜷縮的軀體,韓立的心沉了下去——想必是沒能逃出韓家莊的老弱婦孺。他收起追風劍,聲音低了幾分:“陳大爺,我們要帶蕭大俠去望霞嶺求醫,您知道這條路好走嗎?”
陳老頭的目光在蕭楓臉上停留片刻,又掃過韓立手中的追風劍,喉結動了動:“望霞嶺那老道脾氣古怪,未必會救人。不過……”他頓了頓,“黑風穀深處有株千年雪蓮,能解百毒,或許比神醫管用。”
柱子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們去采雪蓮!”
“不可。”韓立卻搖了頭,“黑風穀是陰羅教的地盤,我們現在去就是自投羅網。”他想起白衣人那張猙獰的臉,後背還在發涼。
陳老頭突然笑了,笑聲在密道裡回蕩,聽得人頭皮發麻:“陰羅教?他們現在自顧不暇呢。”他湊近幾步,疤痕在火光下顯得格外詭異,“白衣人帶殘部回總壇複命了,據說教主震怒,要親自來黑風穀查問。”
韓立心中一動:“您怎麼知道這些?”守墓人常年住在後山,怎麼會清楚陰羅教的動向?
陳老頭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枯瘦的手猛地抓住韓立的手腕:“因為我不是守墓人!”他的指甲瞬間變長,竟與無妄的黑爪有幾分相似,“我是陰羅教的‘搜魂使’!”
變故突生,韓立下意識地揮劍便砍,追風劍的紅光直逼陳老頭麵門。對方卻早有準備,猛地鬆開手後退,同時掀開木車上的黑布——哪裡是什麼屍體,竟是十幾個手持短弩的黑衣人!
“放箭!”陳老頭嘶吼著躲到黑衣人身後。短弩的機括聲在密道裡連成一片,韓立趕緊用追風劍格擋,卻見那些弩箭上都塗著墨綠色的毒液,與飼鬼衛匕首上的如出一轍。
“往左邊跑!”韓立大喊著將柱子和狗剩往前推,自己則轉身用身體護住蕭楓。追風劍舞得密不透風,弩箭被紛紛彈開,卻有一支擦著他的胳膊飛過,帶起一串血珠。
“韓大哥!”柱子拉著蕭楓往岔路跑,狗剩則撿起地上的石頭砸向黑衣人,雖沒什麼力道,卻也能稍稍阻攔。
陳老頭見狀大怒,親自提刀追來:“抓活的!教主說了,追風劍的新主人,可是煉製‘血丹’的好材料!”
韓立且戰且退,手臂上的傷口開始發麻,顯然也中了毒。他咬著牙揮舞追風劍,沈孤鴻的劍意仿佛感受到主人的危機,紅光越來越盛,逼得黑衣人不敢靠近。
“小子,你跑不掉的!”陳老頭一刀劈來,刀風帶著腥氣,“這條密道是死路,你們遲早會被毒死在這裡!”
韓立突然注意到陳老頭的左手——食指缺了一截,與那些飼鬼衛一模一樣!他心頭閃過一個念頭,故意賣了個破綻,讓對方的刀砍向自己左肩,同時將鎮魂匕反手擲出!
匕首直奔陳老頭的咽喉,角度刁鑽至極,正是蕭楓教他的“回馬槍”。陳老頭沒想到這半大孩子竟有如此心機,倉促間隻能偏頭躲避,匕首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帶起一塊皮肉。
“找死!”陳老頭徹底怒了,刀勢變得更加狠辣。韓立漸漸不支,眼看就要被砍中,密道深處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
笛聲清越,如空穀幽蘭,卻讓那些黑衣人瞬間慘叫起來。他們捂著腦袋在地上打滾,七竅漸漸流出黑血,轉眼便沒了氣息。陳老頭也麵色慘白,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聲音,轉身就想跑。
“陰羅教的餘孽,還想走?”一個清冷的女聲從暗處傳來。
韓立隻見一道白影閃過,快得幾乎看不清動作。陳老頭剛跑出兩步,便捂著脖子倒在地上,鮮血從指縫裡汩汩湧出。他最後看了眼來人,眼中滿是恐懼,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韓立這才看清,來人竟是個身著白衣的女子,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腰間懸著支玉笛,容貌清麗,眼神卻冷得像冰。她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徑直走到蕭楓身邊,伸手搭在他的腕脈上。
“中了‘腐心散’,還能撐到現在,算他命大。”女子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從袖中取出個瓷瓶,倒出三粒朱紅色的藥丸,“給他灌下去,能暫時壓製毒性。”
柱子趕緊接過藥丸,小心翼翼地喂進蕭楓嘴裡。韓立握著追風劍警惕地看著女子:“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們?”
女子抬眼看他,目光在追風劍上停留片刻:“我叫蘇凝霜,是青雲觀觀主的弟子。”她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這些人追殺我師父已有半年,今日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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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立這才注意到,蘇凝霜的白裙上沾著不少血跡,顯然也是剛經曆過一場惡戰。他放下劍,拱手道:“多謝蘇姑娘出手相救,在下韓立,是韓家莊的人。”
蘇凝霜卻沒理他,徑直走到陳老頭的屍體旁,從他懷裡掏出個黑色令牌。令牌上刻著個“羅”字,背麵還有一行小字:“七星壇,搜魂使”。
“果然是七星壇的人。”蘇凝霜將令牌捏碎,“看來陰羅教的十二壇都出動了,江湖要變天了。”
韓立聽不懂什麼十二壇,但見她神色凝重,也跟著擔心起來:“蘇姑娘,您知道怎麼解腐心散嗎?蕭大俠他……”
“解不了。”蘇凝霜打斷他,語氣平淡,“腐心散是用七種至陰毒物煉製的,除非有千年雪蓮做藥引,否則最多隻能撐三個月。”
韓立的心瞬間沉到穀底。三個月……難道蕭大俠真的沒救了?
蘇凝霜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補充道:“不過我師父正在研究解藥,或許能找到替代雪蓮的藥材。你們跟我去青雲觀吧,總比在這裡等死強。”
她轉身往右邊的岔路走,玉笛在指尖轉了個圈:“快點跟上,密道裡的瘴氣快散了,指不定還有陰羅教的人過來。”
韓立趕緊讓柱子和狗剩背起蕭楓,自己提著追風劍跟在後麵。火折子的光芒映著蘇凝霜的背影,白衣在黑暗中格外顯眼,竟讓他想起了傳說中追風劍的主人——沈孤鴻當年也是一襲白衣,仗劍江湖。
“蘇姑娘,”韓立忍不住問道,“您師父既然能研究解藥,為什麼不直接去采千年雪蓮?”
蘇凝霜的腳步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因為黑風穀的雪蓮,早就被陰羅教的教主占了。”她轉過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我師父的師兄,就是為了搶雪蓮,死在了那裡。”
密道裡陷入沉默,隻有腳步聲在空曠中回蕩。韓立看著蕭楓蒼白的臉,又摸了摸腰間的同心咒圖譜,突然覺得肩上的擔子重得像座山。
千年雪蓮,青雲觀,陰羅教教主……這些名字像珠子一樣串在一起,隱隱指向一個更大的旋渦。而他這個隻想守護韓家莊的少年,似乎已被卷入其中,再也無法回頭。
前方漸漸出現微光,蘇凝霜說:“快到望霞嶺了。”
韓立抬頭望去,隻見密道的出口隱在一片竹林深處,陽光透過竹葉灑下,在地上織成金色的網。遠處的山峰雲霧繚繞,隱約能看到山頂有座道觀,簷角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那就是青雲觀嗎?那裡真的有能救蕭大俠的希望嗎?
韓立握緊手中的追風劍,跟著蘇凝霜走出密道。山風帶著竹葉的清香撲麵而來,吹散了密道裡的血腥氣,卻吹不散他心頭的陰霾。
他知道,這望霞嶺絕非世外桃源,等待他們的,或許是比陰羅教更凶險的風浪。但隻要有一絲希望,他就必須走下去——為了蕭楓,為了李伯的犧牲,也為了那些在韓家莊的晨曦中逝去的生命。
竹林深處,一隻信鴿突然衝天而起,翅膀劃破長空,朝著黑風穀的方向飛去。鴿腿上綁著個小小的竹筒,裡麵裝著一張字條,上麵隻有八個字:
“追風已現,速稟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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