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晚立刻扶著林婉往那破洞處退,蘇紅衣緊隨其後,袖箭“嗖嗖”射出,逼退兩個試圖靠近的黑衣人。王虎見狀,大刀掄得跟風車似的,硬生生在人群裡劈開一道缺口:“韓小子!蕭老弟!你們先護著人走!我斷後!”
“不行!”韓立回手一劍挑落襲來的短刃,“人太多,你一個人撐不住!蕭兄,你護著她們走!我和王大哥隨後就到!”
蕭悅應聲:“好!你們當心!”他身形一晃,如清風般掠到蘇輕晚三人身邊,長劍護住三人周身,往破洞處疾退。
黑袍男子眼看她們要走,眼神一厲:“攔住她們!”他身邊兩個一直沒動的黑衣人突然動了——這兩人速度極快,腳下幾乎無聲,手裡握著的是淬了藍汪汪毒液的短刺,直撲蕭悅後心。
“小心!”韓立看得清楚,一聲疾喝,追風劍脫手而出,化作一道銀虹,精準地撞向左側那黑衣人的短刺。“當”的一聲脆響,短刺被撞偏,黑衣人踉蹌半步。
就這片刻耽擱,蕭悅已帶著蘇輕晚三人衝出破洞。右側那黑衣人還想追,王虎怒吼一聲,大刀橫劈過去,刀風逼得他不得不回身格擋。
“撤!”韓立見人已安全撤出,反手從腰間摸出幾枚銅錢——這是他偶爾練的暗器手法,此刻捏在手裡,“嗖”地擲向圍過來的黑衣人。銅錢雖無利刃,卻帶著勁風,正中兩人手腕,兵器“哐當”落地。
他趁機拽住王虎的胳膊:“走!”
兩人對視一眼,王虎大刀橫掃逼退近身的人,韓立則搶回追風劍,兩人借著夜色和雜草掩護,也從破洞衝了出去。
黑袍男子看著空蕩蕩的破洞,麵具下的臉看不清神色,隻聽到他沙啞的聲音:“追。”
夜色如墨,城東的亂葬崗更顯陰森。蕭悅帶著蘇輕晚三人沒敢停,沿著土路往城裡跑。林婉受了驚嚇,又被綁了許久,腿腳發軟,全靠蘇輕晚和蘇紅衣攙扶著。
“慢點,表姐,彆急。”蘇輕晚低聲安慰,手卻緊緊攥著那個裝著金脈葉的木盒——剛才混戰中,她把木盒塞進了衣襟,貼著心口的位置,生怕丟了。
跑出約莫半裡地,蕭悅突然停住腳步,側耳聽了聽:“後麵沒人追來,先找個地方躲躲。”他指著路邊一間破敗的土地廟,“去那兒。”
土地廟不大,屋頂塌了一半,神像也缺了胳膊少腿,但好歹能擋些風。四人躲進去,蘇紅衣立刻靠在門邊警戒,蕭悅則查看林婉的狀況:“林姑娘,你還好?有沒有受傷?”
林婉搖搖頭,攥著蘇輕晚的手還在抖:“我沒事……多謝你們……隻是……隻是他們為什麼非要那金脈葉?我夫君說那就是片普通的藥葉啊……”
蘇輕晚也不解:“是啊,張姐夫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還跟毒經扯上了關係。”
蕭悅沉吟道:“林姑娘,張書生先生去鄉下講學,是早就定好的,還是突然走的?”
林婉一愣:“是突然走的。前半個月,他收到一封信,看完就說要去鄉下找個老朋友,還說可能要去些日子,讓我彆擔心。現在想來……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會出事?”
“十有八九。”蕭悅點頭,“那句‘毒經非經,花葉相生’,定是張先生料到你們會遇到韓立,特意留的話。說不定毒經和金脈葉合在一起,才能解開某個大秘密,而這秘密,正是凝血樓想要的。”
正說著,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蘇紅衣立刻繃緊了身子,蕭悅也握住了劍。就見韓立和王虎閃身進來,兩人身上都沾了血,王虎胳膊上還劃了道口子,正用布條胡亂纏著。
“你們沒事吧?”蘇輕晚急忙問。
“沒事,皮外傷。”王虎擺擺手,往地上一坐,大口喘氣,“娘的,那黑袍子身邊的兩個家夥真邪門!速度快得像鬼,刀還淬了毒,差點沒躲開。”
韓立也靠在牆邊喘了口氣:“凝血樓的人沒追太緊,估計是怕我們有埋伏。不過他們肯定猜到我們會回城,京華城不能久待。”
“那我們去哪?”蘇輕晚問,“表姐現在也不能回家了。”
韓立看向林婉:“林姑娘,張先生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去的鄉下具體是哪?或者有沒有提過什麼特彆的地方?”
林婉想了想,搖頭:“他沒說具體地方,隻說是南邊的一個小村子。對了,他走的時候帶了個舊布包,說是裡麵裝了幾本書。”
“南邊……”韓立皺起眉,“京華城往南,小村子多了去了,去哪找?”
王虎突然道:“要不……去我那朋友的武館躲躲?他那武館在城西,叫‘鐵拳館’,館主姓趙,是我以前在江湖上認識的兄弟,為人靠譜。凝血樓再橫,也不敢在武館門口撒野。”
“這主意可行。”蕭悅點頭,“先找個地方落腳,再慢慢查張先生的下落。而且武館人多,也安全些。”
韓立也覺得妥當:“就這麼辦。等天亮些,我們繞路去城西,彆讓人盯上。”
眾人都應了。土地廟裡安靜下來,隻有風吹過破屋頂的聲音。林婉靠在蘇輕晚肩上,漸漸睡著了——這幾日擔驚受怕,她早就撐不住了。蘇輕晚輕輕拍著她的背,眼神卻落在韓立身上,見他正低頭擦拭追風劍上的血跡,側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心裡不知怎的,竟安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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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打了個哈欠,往地上一躺:“我先眯會兒,你們盯著點。”
韓立點頭,和蕭悅、蘇紅衣輪流守夜。一夜無話,天蒙蒙亮時,遠處傳來雞叫聲,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該走了。”韓立叫醒眾人,“我們從後門繞出這片亂葬崗,往城西走。”
眾人小心地從土地廟出來,沿著小路往城西繞。天亮後,街上漸漸有了行人,他們混在人群裡,倒也不顯眼。韓立特意讓王虎把大刀藏進了隨身的行囊,又讓林婉用頭巾遮了臉——凝血樓的人說不定還在四處找她們。
走到中午,終於到了城西。王虎指著前方一個掛著“鐵拳館”招牌的院子:“到了!就是這兒!”
院子挺大,門口有幾個徒弟在練拳,“喝哈”有聲,看著很有精神。一個光著膀子的壯漢正站在旁邊指點,見王虎過來,眼睛一亮:“王虎?!你這混球怎麼來了?”
“老趙!”王虎咧嘴一笑,大步迎上去,拍了拍那壯漢的肩膀,“想你了,就來看看!”
這壯漢就是鐵拳館館主趙猛。他和王虎是老相識,當年一起在江湖上跑過鏢。趙猛上下打量著王虎:“你小子怎麼搞的?一臉塵土,還帶著傷?”他又瞥見韓立等人,“這些是?”
“都是朋友。”王虎壓低聲音,“老趙,跟你借個地方躲躲,我們被仇家盯上了。”
趙猛也是個爽快人,二話不說:“進來再說!”他把眾人領進院子,又對徒弟們道,“我跟老朋友說說話,你們繼續練。”
進了正屋,趙猛給眾人倒了茶,才問道:“到底咋回事?誰這麼大膽子,敢動你王虎的人?”
王虎把凝血樓的事簡單說了說,又指了指林婉:“這是林姑娘,她丈夫可能知道凝血樓要的一個秘密,我們得護著她。”
趙猛聽完,一拍桌子:“凝血樓那夥雜碎!上個月還來我這武館找茬,想讓我歸順他們,被我打出去了!你們儘管在我這住,有我在,看他們誰敢來!”
眾人都鬆了口氣。有了鐵拳館這個落腳點,總算不用再東躲西藏了。
接下來幾日,韓立等人就在鐵拳館住了下來。趙猛給他們收拾了幾間空房,還讓徒弟們守著門口,以防凝血樓的人找來。林婉漸漸緩過神來,也想起了些事——她說張書生走前,曾提過一句“青溪村的老槐樹”,還說若是他沒回來,就讓她去那找一個姓柳的老先生。
“青溪村?”趙猛聽了,道,“那村子我知道,在京華城往南百裡地,是個小村子。”
韓立眼睛一亮:“看來張先生很可能在青溪村。我們得去一趟。”
“我也去!”蘇輕晚立刻道。
“我跟你們一起。”蕭悅也道。
王虎拍著胸脯:“算我一個!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趙猛道:“我讓兩個徒弟跟你們去,他們熟路。再給你們備兩匹快馬。”
眾人商議定了,打算第二日一早就動身去青溪村。
當天晚上,韓立正在房間裡研究毒經,蕭悅走了進來。“還在看?”
韓立點頭:“總覺得張先生留的‘毒經非經,花葉相生’另有深意。毒經我翻了好幾遍,除了最後那幅花葉圖,沒看出彆的。”
蕭悅走到桌邊,拿起毒經翻了翻:“或許……得把金脈葉和毒經放在一起試試?”
韓立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他立刻讓蘇輕晚把金脈葉拿了來。
蘇輕晚把木盒打開,取出那片金脈葉。韓立小心翼翼地把金脈葉放在毒經最後那頁的花葉圖上——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金脈葉剛放上去,葉脈上的金色突然亮了起來,像是有流光在裡麵轉。緊接著,毒經上的花葉圖也泛起了淡淡的綠光,金脈葉的葉脈竟和圖上葉子的紋路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快看!”蘇輕晚驚呼道。
隻見重合的地方,漸漸浮現出一行細小的字,像是用某種特殊的墨水寫的,之前一直隱沒在圖裡,此刻被金脈葉的金光一照,才顯現出來:
“毒經者,非毒之經,乃醫之經也。花葉相生,金脈引,青溪藏,救萬人,破凝血。”
三人都愣住了。
“毒經不是毒經,是醫經?”蘇輕晚喃喃道,“這是什麼意思?”
韓立茅塞頓開:“我明白了!凝血樓一直以為毒經是練毒、用毒的秘籍,其實根本不是!它是一本醫書!能解天下奇毒,甚至能救人的醫書!”
蕭悅也道:“‘金脈引,青溪藏’,說的應該就是金脈葉能引出毒經的真正秘密,而青溪村,就是解開這一切的關鍵!張先生肯定在青溪村!”
“還有‘破凝血’!”韓立眼神發亮,“說不定毒經裡藏著能破解凝血樓毒功的方法!難怪他們這麼執著於毒經和金脈葉!”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王虎闖了進來,臉色凝重:“不好了!凝血樓的人找到武館來了!”
韓立三人臉色一變,立刻站起來:“多少人?”
“來了十幾個,帶頭的就是那個黑袍子!”王虎道,“趙猛正帶著徒弟們在門口擋著,讓我來叫你們趕緊從後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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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韓立當機立斷,把毒經和金脈葉收好,“輕晚,你帶著這個,千萬彆丟了!”他把木盒塞給蘇輕晚,“蕭兄,王大哥,我們去幫趙猛!”
“我也去!”蘇輕晚道。
“不行!”韓立道,“你帶著林姑娘從後門走,去青溪村!我們隨後就到!”
事不宜遲,蘇輕晚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立刻去找林婉。韓立、蕭悅和王虎則抄起兵器,往門口衝去。
院子裡已經打了起來。趙猛光著膀子,一拳一個,正和幾個黑衣人打在一起。他的徒弟們也不含糊,雖然功夫不如黑衣人,但勝在人多,個個都豁得出去。
黑袍子站在院門口,冷冷地看著,身邊那兩個速度極快的黑衣人正動手拆著武館的招牌,顯然是想逼趙猛交人。
“黑袍子!你的對手是我!”王虎怒吼一聲,掄起大刀就衝了過去。
黑袍子側身避開,眼神落在韓立身上:“毒經和金脈葉呢?交出來,我可以饒了這些不相乾的人。”
“休想!”韓立追風劍出鞘,劍光直逼黑袍子麵門,“有本事就自己來拿!”
黑袍子冷哼一聲,終於親自出手了。他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黑色的軟鞭,軟鞭如蛇,帶著呼呼的風聲,直纏韓立的手腕。這軟鞭上竟也淬了毒,鞭梢劃過的地方,空氣都帶著股腥氣。
韓立不敢大意,追風劍舞得密不透風,與軟鞭鬥在一處。蕭悅則衝過去幫趙猛,兩人聯手,很快就把幾個黑衣人打趴在地。
黑袍子的武功極高,軟鞭被他使得出神入化,時而如靈蛇吐信,時而如猛虎下山,逼得韓立連連後退。王虎見狀,揮刀上前幫忙,兩人一左一右,才算勉強穩住了局麵。
“撤!”黑袍子打了幾招,見一時拿不下韓立,又瞥見後門的方向似乎有人影閃過,知道蘇輕晚她們可能跑了,眼神一冷,軟鞭猛地一抽,逼退韓立和王虎,“我們走!”
他帶著剩下的黑衣人,轉眼就消失在了街角。
“彆追了!”趙猛攔住要追的王虎,“先看看徒弟們怎麼樣。”
院子裡一片狼藉,幾個徒弟受了傷,正躺在地上哼哼。趙猛趕緊讓人去請大夫,又對韓立道:“你們快走吧!凝血樓的人肯定還會來,我這武館能擋一時,擋不了一世。”
“老趙,多謝了!”王虎拍了拍趙猛的肩膀,“改日我一定回來給你賠罪!”
“說這些乾啥!”趙猛擺擺手,“路上小心!要是在青溪村遇到事,就報我趙猛的名字!”
韓立也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謝,後會有期!”
三人不敢耽擱,立刻從後門追了上去——蘇輕晚和林婉兩個女子,路上若是遇到危險,可就麻煩了。
後門的小路上,留著淡淡的腳印。韓立三人順著腳印追了下去,心裡都有些急——希望她們能平安抵達青溪村,希望張書生真的在那裡,希望這纏繞了他們一路的謎團,能在青溪村解開。
舊路之上,新塵又起。京華城漸漸遠了,前方的路還長,但韓立知道,他們必須走下去——為了毒經的秘密,為了林婉的安全,也為了不讓凝血樓的陰謀得逞。而青溪村的老槐樹下,或許就藏著他們要找的答案。
第十四章青溪尋蹤
追出約莫三裡地,蕭悅眼尖,瞥見前方官道旁的老槐樹下站著兩人,正是蘇輕晚和林婉。兩人顯然是在等他們,蘇輕晚正踮著腳往這邊望,手裡還緊緊攥著那個裝金脈葉的木盒。
“在那兒!”蕭悅抬手一指。
韓立和王虎鬆了口氣,快步趕上去。“怎麼沒往前走?”韓立問,見兩人都沒受傷,懸著的心徹底落了地。
蘇輕晚抿了抿唇:“怕走岔了路,而且……也擔心你們。”她看了眼韓立胳膊上被軟鞭掃到的地方——剛才匆忙間沒注意,此刻布料下隱約滲出血跡,“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