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的寧靜歲月,如江南春雨般溫潤綿長。自西征凱旋後,蕭楓將武林盟總部遷至蘇州府衙西側的新址,白日處理江湖瑣事,傍晚便折返百草堂,陪曉蓮打理藥圃,聽沈月容講讀醫書,偶爾與清玄師太對坐品茗,論道談禪,日子過得安穩而愜意。
曉蓮頸間的玉佩,每日隨她穿梭在藥圃與藥房之間,青霜劍穗的紋路被摩挲得愈發溫潤。她將從西域帶回的草藥與江南藥材搭配,改良出多款丹藥,不僅能治跌打損傷,還能調理內腑,百草堂的名聲愈發響亮,每日上門求藥問診的百姓絡繹不絕。沈月容則潛心鑽研醫書,將血魂教舊檔中的偏門醫方去蕪存菁,再結合曉蓮的經驗,竟治愈了幾例多年難愈的頑疾,過往的陰霾漸漸消散,眉眼間多了幾分從容溫婉。
武林盟總部落成那日,各大門派掌門皆來道賀。智空大師帶來少林藏經閣的珍本醫書,玄真道長送上武當特製的安神香,靜虛師太則帶來峨眉弟子精心繡製的藥囊,滿院歡聲笑語,儘顯江湖和睦。蕭楓站在院中,看著眾人談笑風生,心中感慨萬千——這江湖太平,正是無數人舍生忘死換來的,他唯有儘心守護,方能不負初心。
可太平之下,往往暗藏波瀾。
這日清晨,曉蓮剛采摘完藥圃中的晨露草藥,便見一名武林盟弟子神色慌張地衝進百草堂,額上滿是冷汗,氣喘籲籲道:“蕭盟主,曉蓮姑娘,大事不好了!蘇北一帶突發瘟疫,短短三日,已有數十個村落被波及,百姓死傷慘重,當地官府束手無策,派人來武林盟求援!”
蕭楓剛從武林盟趕回,聞言眉頭驟然緊鎖:“瘟疫?何種瘟疫?可有症狀描述?”弟子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了過去:“送信的官差說,染疫者起初渾身發熱、咳嗽不止,隨後皮膚泛起紅斑,不出兩日便會氣絕身亡,且傳染性極強,連醫者都有不少被感染。”
曉蓮接過書信,仔細翻看,神色漸漸凝重:“這症狀頗為詭異,不似尋常瘟疫,倒像是……被毒物侵染所致。”沈月容也湊了過來,看完書信後臉色一變:“我曾在血魂教舊檔中見過類似記載,百年前,焚天門曾煉製過一種‘赤斑毒’,染毒者症狀與信中描述極為相似,此毒傳染性強,且無特效藥,當年曾在北疆造成不小的災禍。”
“赤斑毒?”蕭楓瞳孔微縮,“焚天門已被蕩平,怎會再有此毒出現?難道是焚天門餘孽未除?”清玄師太不知何時從堂內走出,拂塵輕揮,眸中滿是憂色:“阿彌陀佛,瘟疫無情,無論是否為焚天門餘孽所為,當務之急是救治百姓,遏製瘟疫蔓延。蘇北離蘇州不遠,若瘟疫擴散,後果不堪設想。”
蕭楓點頭,目光掃過曉蓮與沈月容:“曉蓮,你即刻籌備藥材,煉製防疫、解毒的丹藥;月容,你再翻翻血魂教舊檔,看看能否找到赤斑毒的解毒之法;我去武林盟安排人手,即刻啟程前往蘇北。”
“好。”兩人齊聲應道,不敢有絲毫耽擱。曉蓮轉身衝進藥房,打開藥櫃,將金銀花、板藍根、艾草等防疫藥材一一取出,又翻出從西域帶回的解毒草藥,忙碌起來;沈月容則回到書房,搬出堆積如山的血魂教舊檔,逐本翻閱,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眼神愈發急切。
蕭楓趕到武林盟,即刻召集各門派留守弟子,沉聲道:“蘇北突發瘟疫,百姓危在旦夕,我意親率弟子前往救援,同時徹查瘟疫源頭。少林、武當、峨眉各派可各派數名弟子隨行,主要負責協助分發藥物、隔離染疫者,不知各位可有異議?”
“蕭盟主所言極是,救死扶傷乃正道本分!”少林留守的圓通大師率先應聲,“少林願派十名武僧,攜帶防疫草藥隨行。”武當留守的清風道長也點頭道:“武當弟子願往,定儘全力相助。”峨眉留守的靜雲師太亦道:“峨眉派願派五名弟子,協助曉蓮姑娘救治百姓。”
半個時辰後,武林盟援兵集結完畢。曉蓮也煉製出一批臨時防疫的丹藥,分裝成數十個瓷瓶,遞給蕭楓:“這是‘清瘟丹’,可暫時壓製瘟疫症狀,我再繼續煉製,後續讓弟子送往蘇北。另外,我準備了艾草、雄黃粉,可用於環境防疫,避免瘟疫擴散。”沈月容也從書房走出,手中拿著一頁撕下來的舊檔紙,臉色凝重道:“找到了!赤斑毒需用‘雪蓮子’‘冰葉花’‘七星草’三味藥材配伍,方能解毒,可這三味藥材極為稀有,雪蓮子與冰葉花生於極北苦寒之地,七星草則長在昆侖山脈深處,尋常難以尋覓。”
蕭楓接過舊檔紙,眉頭皺得更緊:“極北與昆侖皆路途遙遠,一來一回需耗費不少時日,蘇北百姓恐等不及。”曉蓮思索片刻,道:“我這裡還有些西域帶回的‘解毒草’,雖不能根治赤斑毒,卻能延緩毒發,爭取些時間。蕭楓,你先帶援兵前往蘇北,穩住局麵,我與月容留在蘇州,一方麵繼續煉製防疫丹藥,一方麵想辦法尋找三味解毒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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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蕭楓點頭,心中雖有擔憂,卻也知道這是最優之策,“你們務必小心,若尋藥遇到困難,即刻傳信於我,我會派人相助。”說罷,他將丹藥與防疫物資交給隨行弟子,翻身上馬,對眾人道:“出發!”
馬蹄聲急促,一行人馬朝著蘇北方向疾馳而去。曉蓮與沈月容站在百草堂門口,望著隊伍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擔憂,卻也多了幾分堅定——無論多難,她們都要找到解毒藥材,救治百姓。
蕭楓帶領援兵趕到蘇北時,眼前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原本熱鬨的村落,此刻一片死寂,街道上散落著破舊的衣物,偶爾能聽到百姓的咳嗽聲與哀嚎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藥味與腐朽氣息。染疫的百姓蜷縮在自家屋內,臉色通紅,渾身抽搐,皮膚表麵的紅斑格外刺眼,不少醫者穿著厚重的衣物,在村落間穿梭,卻也難掩臉上的疲憊與恐懼。
當地官府官員見到蕭楓,如同見到救星,急忙上前道:“蕭盟主,您可算來了!這瘟疫太邪門了,染疫者越來越多,我們派去送藥的差役,也有不少被感染,實在沒辦法了!”
蕭楓心中一痛,沉聲道:“立刻組織人手,將染疫者與未染疫者隔離,避免瘟疫進一步擴散;派專人清理街道,用艾草與雄黃粉消毒;所有隨行弟子,即刻分發清瘟丹,給未染疫者服用防疫,給染疫者服用延緩毒發。”
眾人齊聲應道,立刻行動起來。少林武僧與武當弟子負責維持秩序,將染疫百姓轉移至村落邊緣的空屋,用布條劃分出隔離區;峨眉弟子與官府差役一同清理街道,撒上雄黃粉,點燃艾草,濃鬱的艾草香漸漸驅散了空氣中的腐朽氣息;蕭楓則親自走進隔離區,查看染疫百姓的症狀,青霜劍雖能斬妖除魔,此刻卻難敵無形的瘟疫,他心中愈發焦急,隻盼曉蓮與沈月容能儘快找到解毒藥材。
幾日後,曉蓮與沈月容傳來消息,稱已聯係上西域的藥材商,得知極北苦寒之地有雪蓮子與冰葉花出售,隻是路途遙遠,需半月方能送達;而七星草則更為稀有,西域藥材商也無貨,隻能派人前往昆侖山脈尋找。蕭楓收到消息後,立刻派武林盟精銳弟子前往昆侖,務必儘快找到七星草。
可瘟疫蔓延的速度遠超預期,即便有清瘟丹延緩毒發,染疫的百姓依舊越來越多,不少人因毒發身亡,隔離區的屍體堆積如山,隻能派人就地掩埋,空氣中的血腥味與藥味交織,令人作嘔。隨行的弟子中,也有幾人不慎被感染,雖服用了清瘟丹,卻也渾身發熱,難以行動,蕭楓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滿是愧疚與焦急,卻也隻能咬牙堅持,每日奔波在隔離區與消毒區之間,安撫百姓,調度人手。
這日午後,蕭楓正在隔離區查看染疫百姓的情況,忽然聽到一陣騷動。他轉身望去,隻見幾名身著黑衣、麵罩遮臉的男子,手持長刀,衝進隔離區,見人就砍,刀光閃過,幾名染疫百姓瞬間倒在血泊之中。
“是何人在此放肆!”蕭楓眼中寒光一閃,青霜劍出鞘,身形如箭般射向黑衣男子,一劍劈向為首者的長刀。“鐺”的一聲,金鐵交鳴,為首的黑衣男子被震退數步,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蕭楓?沒想到你竟在此處。”
蕭楓握緊青霜劍,警惕地看著幾名黑衣男子,沉聲道:“你們是何人?為何要傷害染疫百姓?”為首的黑衣男子冷笑一聲,摘下麵罩,露出一張熟悉的臉——竟是當年被沈月容製服的魅影法王!
“魅影法王?你不是被關押在少林藏經閣嗎?怎會在此處?”蕭楓瞳孔微縮,心中大驚。魅影法王狂笑一聲,道:“蕭楓,你以為少林藏經閣能困住我?焚天門餘孽遍布江湖,若不是他們暗中相助,我怎會逃出來?這蘇北的瘟疫,便是我們放的,赤斑毒蔓延,中原江湖大亂,正好給我們可乘之機!”
“果然是你們!”蕭楓眼中怒意暴漲,青霜劍一揮,劍氣直逼魅影法王,“焚天門餘孽,死性不改,今日我便再擒你一次,為死去的百姓報仇!”
“就憑你?”魅影法王冷笑,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避開劍氣,同時揮刀斬向蕭楓,“今日不僅要讓瘟疫繼續蔓延,還要取你狗命!”其餘幾名黑衣男子也紛紛揮刀上前,圍攻蕭楓,刀光劍影,殺氣騰騰。
蕭楓毫不畏懼,青霜劍舞動起來,劍光如練,將黑衣男子的攻勢儘數擋下。他的劍法愈發淩厲,每一劍都直指黑衣男子的要害,青霜劍上的寒氣彌漫開來,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冰冷。魅影法王的身形雖詭異,卻也難以抵擋蕭楓的攻勢,幾個回合下來,便漸漸落入下風,身上添了數道傷口。
“廢物!”魅影法王一怒,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瓷瓶,拔開瓶塞,將瓶中的黑色粉末撒向蕭楓,“嘗嘗我的‘毒霧粉’!”黑色粉末在空中彌漫開來,散發著刺鼻的氣味,蕭楓心中一驚,急忙運轉內力,青霜劍一揮,劍氣將毒霧粉吹散,同時縱身躍向魅影法王,一劍刺向對方的心口:“青霜劍法——流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