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思方才一直跟在應淵身側,見這老東西不發一語,還以為他生了氣,沒想到他還記得萬年前的約定。
他眼眶微澀,盤膝坐在了應淵對麵,半垂著眼眸,輕聲開口,“猜先。”
應淵微微笑了笑,與白九思猜了子,率先執了顆黑子下在了棋盤上。
下了幾子,輪到應淵落子時,陸景領了人走了進來,他發現應寢殿中多出了一個陌生神仙。
這神仙天姿雋永,竟不像是天宮裡的神仙。
陸景立刻收回了目光,神色不變,公事公辦的說,“帝君,神醫殿掌事甘棠到了。”
應淵見甘棠行了禮,微微抬手還了禮,便將眼神又放回了棋盤上,等他將手中棋子放在他想好的地方,抬手時指著對麵的白九思,稍稍點了點頭。
甘棠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陸景,心中有些埋怨,這陸景仙侍也真是的,居然不提前提醒一二。
見陸景扳平了一張臉不吭聲,甘棠此時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好向前走了一步,微微低頭,隻等著帝君的貴客伸手讓他把脈。
陸景雖然看見了甘棠的眼色,半句話也不多說,可他心中早已起了波瀾。
心說原來和帝君在靈泉裡一同沐浴的便是這位真神,想來這便是那位四海八荒眾神之首九重天丹霞穀藏雷殿的大成玄尊白九思了。
帝君應是為了此人要改換寢殿布置,隻是不知,他二人何時成親,又是怎麼相識的?
想他陸景在應淵帝君身邊伺候了幾千年了,這種情況,他卻從來也沒見過。
這千年來,那唯一讓帝君不避人的例外,此時也不知去了哪裡,更不知還有沒有能回來的可能。
陸景稍稍吞了口唾沫,他一心隻盼帝君能心想事成,萬事如願。
這衍墟天宮內,隻有帝君好了,他們這些仙侍才能心無旁騖的好好修行。
白九思瞥了一眼站在自己旁邊的白胡子老頭,這老頭看著仙風道骨,態度恭敬卻不諂媚。
可他此時卻不想理會這老頭,他自己的情況,心中一清二楚。
這些傷心疼痛,不用醫治也能忍住。
何況這幾百年來受的苦楚一點兒也不想讓旁人知道,尤其不想讓坐在自己對麵的這位帝君大人知道。
頓了頓,他故意將手腕收進了衣袖中,似是忽略了這白胡子老頭一般,他抬眼去看坐在自己對麵的應淵,沉聲答道,“本尊身體無礙。”
應淵聽了白九思的話,眉心微蹙,掃了一眼白九思,便將目光放在了甘棠身上,輕咳一聲,開口說道,“是本君的另一位朋友,他此時不在此處。”
見甘棠了然般的點了點頭,應淵繼續說道,“這朋友,他不小心失了護體命珠。”
甘棠微微挑眉,他心中已經知曉帝君說的朋友是誰了,隻是這“朋友”本人不願被人知曉,他也隻能順著帝君的心意。
故而他退後了一步,拉開了些與這白發真神的距離,沉聲作答,“想來帝君的朋友,體質應與帝君不同,也與天宮裡的神仙不同。”
見帝君微微點頭,甘棠方才繼續說道,“體質不同,必定醫法不同。”
應淵唇角微勾,有些不耐的皺眉,偏頭去看甘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