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青！”天帝也變了臉色，直起脖子瞪著自己妹妹，厲聲問道，“你們都有你們的路，你有沒有想過我？”
染青一愣，瞬間所有的感情都凝固在了臉上。
“你當年和那修羅一起死了，你們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那該死的修羅，還有那個該死的轉息輪……”
天帝長長吐出一口氣，半閉著眼睛緩了半晌，方才開口說道，“你們一死，那修羅的法術完全失了效，那些年，你每一次慘死在吾麵前，”
見妹妹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天帝苦笑了一聲，慘然說道，“對，你沒有聽錯，是每一次，多到我都數不清的每一次，
每每入了夜，你的臉便不停的浮現在我的眼前。
不是現在這張臉，而是從小到大的每一張臉，
我隻有你這一個親人，你來告訴我，我要怎麼跨過這道坎兒去？
情愛，情愛是害了我妹妹的罪魁禍首，它害了你，如今還要來害我的淵兒！
他是我親手從小養大的孩子，我看著他從一個小豆芽慢慢長成個小豆丁，看著他從小豆丁變成這樣神采奕奕的神君。
我看著他，憑著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的走上了帝君之位。”
說到此處，天帝昂起脖子，滿眼認真的盯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妹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驕傲？！
你又知不知道，淵兒能養成今天這樣正直無私的品格，我有多自豪？！
我怎麼能讓曆史重演？
情愛，已經害了你，我怎麼又能讓它來害我的淵兒？！”
“情愛，情愛沒有，”染青鼻腔酸澀，她緩緩搖著頭，口中喃喃說道，“我、我不是任性，我隻是，”
忽而她回過了神兒，正色說道，“我沒有為了情愛而廢了自己的道，也沒有讓情愛乾擾我的選擇。”
“可它害了你的命？！”天帝單手握拳，用力捶了下床板。
“咚”的一聲，似是將天帝驚醒，他輕笑了一聲，對著自己妹妹緩緩搖了搖頭，“吾修的是無情道，可吾不是沒有心，它會疼，很疼……”
染青矮下身去，半蹲在矮榻前，將腦袋枕在了天帝的膝頭，像個孩子一般的低泣著喚道，“哥哥……”
“染青，”天帝摸了摸妹妹的秀發，緩緩說道，“你知不知道那是鴻蒙的小兒子，他身負著鴻蒙的道，不死不休的道。”
染青將眼淚儘數抹在了兄長的褲子上，緩緩點了點頭，“我知道白九思是誰，也知道他和花如月的關係，更加知道鴻蒙老兒不是什麼好東西。”
天帝覺得妹妹這話十分可笑，他低斥了一聲，“又在胡說。”
“什麼胡說，他本來就是沒事找事，”染青輕聲說道，“天下本來就有善惡，他憑的什麼來決定是否該滅世？”
天帝呼出一口氣，緩緩笑了笑，柔聲說道，“那是鴻蒙的道，自然有他自己的標準……”
“你又要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染青抬手抹了抹眼角，輕聲說道，“你還要說，凡間的事情鴻蒙也有權利去管，與我們天族沒有關係！”
天帝皺起眉頭，“凡間有善有惡，當惡大於善時，鴻蒙自要遵循他自己的道，作為補償，他也要付出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