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青跨進衍墟天宮的時候,地上的雪已經沒過了膝蓋。
她緊蹙著眉頭,仍然昂首挺胸地往裡走去,隻走到應淵寢殿門口了,才發現一個黑色身影蹲在門口台階上。
遙遙望著,雖然染青知道不該這樣想,可她仍然覺得自己夫君真的像淵兒從凡間帶回來的那隻。
狗裡狗氣,還有點兒可愛。
待要走近了,染青揮了揮手,身上的戎裝便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很平常的居家服飾。
玄夜一抬頭,見娘子出現在了眼前,他愣怔了一瞬,立刻起身,一揚手手中便多了一條狐皮大氅,他兩步迎了過去,一揮手,將那狐皮大氅披在了染青肩上。
染青抬手,輕輕拍了拍夫君的手,微微露出個苦笑來。
“那……”玄夜說了這個字,便緊緊咬住了牙關。
染青搖了搖頭,“兄長很固執,他說,心痛也比死了強……”
說了這句,染青抬起下巴,指了指寢殿,“怎麼樣?”
玄夜搖了搖頭,低聲歎道,“不知道,我進不去。”
染青蹙起眉來,唇角微微抽動,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淵兒給這裡下了禁製。
她心說淵兒真是和兄長一模一樣,一樣的固執,一樣的不知變通。
瞄了一眼這禁製,染青牽住了夫君的手,轉身想要離去,眼見這雪越下越大,她不能坐視不理。
隻好揮了揮衣袖,拉著夫君,大跨步的進了寢殿。
一進寢殿,染青便是一愣,她仰頭看著麵前這巨大的魚缸,不由將視線移到了夫君臉上。
玄夜抿唇笑了笑,左看看右看看的,一回頭見妻子還在狠狠盯著自己,隻好訕笑了一聲,輕聲問道,“娘子,你看這魚缸是不是特彆好呀?當年為夫買這魚缸,可是下了大功夫的,托了不少人,專門去水族館定製魚缸的地方……”
“嘖~”染青白了丈夫一眼,心說要找個時間去天字甲等看看才行,不知道這家夥到底弄了多少東西。
“都是應淵那小子,”玄夜一見娘子這表情,便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急忙辯解道,“淵兒從小就不在咱們膝下,我自然是有什麼好東西,都想……”
染青呼出一口氣,緊蹙著眉頭,不言不語的,隻拉緊了夫君的手,拉著他,兩三步繞過了這魚缸,待走到床前了,這才發現兒子的異常。
她看著滿頭白發的應淵,又見兒子滿身的寒霜,抬眼去看半閉著眼睛隻顧打著圈飛的冰麒麟。
染青無奈的勾起唇角,她心中有氣無處可發,隻好偏頭瞪了一眼玄夜。
玄夜撓了撓臉頰,正要伸手去捉那沒有眼色的麒麟,又見妻子瞪圓了眼睛看著他,他隻好無奈說道,“你到底要為夫怎麼樣不如直說。”
染青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抿緊了唇不出聲,隻是放開了夫君的手,用手一指兒子,“帶著淵兒離開這裡。”
玄夜搖了搖頭,“淵兒躺在這裡,便是想要陪著那漂亮娃娃了……”
染青又眯起眼睛望了一眼那麒麟,緩緩搖了搖頭,自己兩步走了過去。
一俯身將兒子打橫抱在了懷中,她剛抱著兒子的身體離開床鋪,便覺不對,隻好開口喚道,“玄夜。”
玄夜急忙上前察看,入眼的便是兒子和那漂亮娃娃緊緊牽在一起的手。
他緩緩搖了搖頭,又見染青眉頭越皺越緊,隻好狠心去將這兩隻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