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先鋒營作前軍,這次再回來,恐怕就一個人都沒有了吧。”先貴將剩餘的熱湯讓給了胖子,看著營地內仿佛野鬼一樣的士兵,紛紛躲在角落裡麵啃食難得的飯菜,眼神空洞,生死看淡,隻想著趁此機會多吃一點,不當一個餓死鬼,眼神中充滿了悲哀,仿佛已經看到了先鋒營的悲慘結局。
“你放心,若是真到了危難時刻,我肯定會展現全部實力,保護你和胖子。”看到陽雨低頭沉思,先貴以為他是在擔心自己的性命,頓時開懷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不就是被選為死士嘛,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能殺死我的人,不過需要你幫忙照顧一下胖子,進了晉陽城,下次我們什麼時候再見,可就不知道了。”
“伍長,你說我們要是離開趙氏,可恥嗎?”陽雨緩緩抬頭,帶著一絲沉重與思索,看向遠方的夕陽。
此時天空色彩濃烈,如同畫家筆下肆意揮灑的顏料,各種色彩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幅波瀾壯闊,卻又暗藏玄機的畫卷,雲層在夕陽的映照下,邊緣被染成了金色,耀眼而奪目,仿佛希望的光芒。
可內部卻顏色暗沉,如同隱藏著無儘的陰霾與未知,就像這個時代的底層百姓一樣,身在太陽之下,卻照射不到陽光,明明處於同一個世界,卻被命運無情地分隔在光明與黑暗的兩端。
“如果是為了榮譽,為了責任,為了自己的親人和朋友,那麼逃跑必然是可恥的,可是這場戰爭,和我們究竟有什麼關係呢?”
當最後一絲陽光消失,雙月出現在天際線上,散發清冷的光輝,灑在前哨營地上,整個前哨營地卻仿佛睡醒的雄獅,睜開了擇人而噬的雙眼。全體將士整裝出發,隻留下部分守衛軍營的士兵。
飛天大跳蚤等玩家融進了先鋒營之中,原本神情雀躍,眼神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以為終於可以活動一下手腳,在戰爭中一展身手。
可是看著頹廢且沉默寡言的先鋒營士兵,原本興奮的神情也隨時被撲滅,如同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隻好跟著唯一認識的陽雨,排成一條整齊長龍,作為軍隊前鋒,跨過亞岱山。
東側就是一片平原,廣袤無垠,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一片銀色的海洋,山腳下一處依山而建的軍營泛著火光,在黑暗中跳躍閃爍,似乎是在為趙氏軍隊指引方向,又像是黑暗中惡魔的眼睛,透露出一絲詭異與危險。
“突襲嗎?”畢竟是學區潛行類遊戲冠軍,在黑夜之中,陽雨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儘量隱藏自己的身形,踩著泥濘的地麵,不由自主地開始放輕腳步,微微弓身,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麵發出輕微的“噗噗”聲響,聲音輕得如同微風拂過樹葉,仿佛是黑夜的低語。
“不道啊,老沈平時都牛.b慣了,也不跟我們講具體作戰安排,躲在後麵呢。”飛天大跳蚤看到陽雨輕聲細語的說話,也不由自主地悄悄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滿與抱怨,眼神時不時地向後張望,似乎在尋找沈誌豪的身影。而另一邊的先貴卻沉默不語,隻是緊緊抓著胖子,如同鐵鉗一般,防止他掉隊。
魏氏軍營是進攻方,不需要像趙氏的前哨營地一樣躲躲藏藏,光是占地麵積就比前哨營地大了三倍。
晉陽之戰打了快三年,魏氏的軍營也修建成了城堡一般,外圍的牆壁由石磚堆砌而成,每一塊石磚都經過了精心的打磨和堆砌,嚴絲合縫,並且利用其中間隙刻畫防禦符文,閃爍著神秘光芒,讓人望而生畏,仿佛是巨人脊梁,屹立不倒。
城牆上的垛口,垛牆一應俱全,樓櫓頂端放置著大型弩炮,巨大而威猛,裝備整齊的士兵來往巡邏,步伐整齊,眼神警惕,兵器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如同戰鼓轟鳴,就連大門都是城池級彆,厚重而堅固,上麵刻滿了花紋,不像趙氏前哨營地,用幾根原木就草草了事,赫然一副戰爭要塞的模版。
似乎是因為夜晚時分氣溫驟降,魏氏軍營之中點燃了許多篝火,熊熊燃燒的火焰照亮了黑暗的夜空,襯托赤紅色的魏氏軍旗更加鮮豔,仿佛軍隊的呐喊。
此行趙公山依舊沒有帶領騎兵部隊,絕大部分都是步兵,弓箭手和攻城器械寥寥無幾,稀少的數量根本對要塞般的魏氏軍營造成不了什麼威脅,讓人不禁為這場戰爭的勝負擔憂,一場惡戰在所難免,眾多玩家每一個人的心中都仿佛壓了一塊巨石,沉甸甸的。
“嗖~~~!!!”
尖銳的響箭破空之聲,如同一道撕裂夜空的閃電,瞬間打破了戰場原有的寂靜。
就在陽雨思索著,該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潛行進敵方營地,然後打開城門,好讓趙氏軍隊能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進攻時,趙公山的行為卻讓人大跌眼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午時分,被陽雨一手“戟碎拒馬”氣得失去了理智,趙公山徒手抓著一支響箭,手臂青筋暴起,用儘全身力氣將響箭扔向天空,響箭帶著尖銳刺耳的鳴叫,如同一顆信號彈,在夜空中格外醒目,主動向魏氏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魏昌老匹夫!你爹爹來了,還不快開門迎接!”平日裡,都是魏昌主動上門叫戰,趙公山隻能坐在軍營中忍受一次次的羞辱,而今日夜襲,趙公山似乎覺得僅僅響箭示警還遠遠不夠解氣,猛地一勒韁繩,驅使胯下戰馬往前走了兩步,戰馬人立起來,最終生生停在了先鋒營的後方,趙公山站對著魏氏軍營大聲怒罵,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充滿了挑釁。
“呦,吾兒來看老夫啦,可是帶了賀禮?”魏昌身穿厚重盔甲,站立在城門垛牆之後,看樣子似乎已經等待多時,聽到響箭的聲音之後,立馬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多年的軍旅生涯,讓魏昌臉皮極厚,對於趙公山的辱罵絲毫不在意,反而嘴角微微上揚,聲音帶著幾分戲謔,饒有興趣地詢問道,“此番前來,是把那伶牙俐齒的小倌帶來了,還是你那風韻猶存的母上啊?”
“老匹夫!你開門看看便知!希望你能一直這麼牙尖嘴利。”趙公山氣得渾身發抖,臉上的神情如同惡鬼一般猙獰,“噌”的一聲拔出佩劍,劍刃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猛地一揮劍,製止身後部隊停下腳步,同時大聲命令先鋒營擺出戰陣,繼續前進,騎在戰馬上,對著魏氏軍營大聲喊道,“我先鋒營今日四百人前來交戰,你們魏氏稚子,能殺否?”
心中暗暗咒罵趙公山如此愚蠢的作戰計劃,夜襲的優勢被他這一鬨,瞬間蕩然無存。先鋒營迅速擺出一個簡單的步兵方陣,手中拿著盾牌的玩家站在最前方,勉強組成了一道鋒線。
看到有人主動擔任前列士兵,先鋒營的npc們不禁有些竊喜,像一群膽小鬼一樣,紛紛躲在了方陣的最後一排,身體還不時地顫抖,眼神中已經有些瘋癲。
“陣型密集一些,注意敵人的遠程攻擊,小心不要被打散。”在場的所有人都認識陽雨,而且先鋒營沒有軍士,所以陽雨暫時充當起指揮的角色,沒有和其他npc一樣躲在最後麵,而是拉著先貴和胖子,擠在陣型的中間位置,一邊觀察著周圍情況,一邊大聲地指揮。
“嘎吱~嘎吱~”
魏氏軍營的大門一點點緩緩打開,沉重的門軸聲仿佛是戰爭的前奏,魏昌好像也被趙公山拉低了智商,身居要塞卻沒有進行防守,反而帶著士兵出營作戰。
隻見重裝步兵方陣整齊地排列,大劍士兵手持巨刃,長槍士兵槍尖直指前方,士兵的武器被火焰照應出幽幽寒光,後方甚至還有騎兵部隊嚴陣以待,戰馬不時嘶鳴,馬蹄在地上踢踏作響,而排在隊伍最前方的,也是一群炮灰模樣的先鋒營。
“列陣!”
“方陣推進!”
雙方的先鋒營內,都有一隊身穿精致盔甲的督戰小隊,揮舞佩劍,大聲指揮,魏氏先鋒營的人數比趙氏多出不少,大概有七八百號人,不過都是一群npc,連一件像樣的裝備都沒有。
手裡拿著斑駁的長矛,鏽劍,甚至還有人拿著農具,就是一群被臨時拉上戰場的農民,畏懼地看著趙氏先鋒營越來越近,臉上全是惶恐和驚愕,連武器都拿不穩,渾身抖得厲害,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們吹倒。
“嘿咻~嘿咻~”飛天大跳蚤等人口中喊著口號,腳步沉重地逐漸逼近魏氏先鋒營,當他們看到對方就是一群普通老百姓,被強製拉到戰場上當做炮灰,臉上寫滿了對死亡的恐懼,自己也一點戰意都沒有,與對方接線後,隻是胡亂地劈砍了兩下對方的武器,根本就沒有殺敵刷經驗的想法。
“嗖!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