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安娜所說,太陽升起,就會有不一樣的想法,楊遠威伸出手掌,透過指縫感受耀眼的陽光肆意的灑在他的臉上。
沐浴更衣,修整了一下鬢角和眉毛,下頜上的青須也刮得乾乾淨淨,對著煥煥發明的小鏡子照了照,自言自語道:“你的遠威哥又回來了。”
隨後他就讓鬼麵把見到徐煥之後的所有細節都跟他說了三遍,他仔細的品了品。
“煥煥她就是這樣的善解人意。”
鬼麵:“……”
他拿著信又看了一遍,隨後問鬼麵,“你為什麼沒把我要用軍功換賜婚的事跟她說?”
鬼麵心裡想說這不是您不讓先透露出來以免節外生枝嗎?也是您說的沒想到這一路能打的這麼順利,也是您說的就當散心這件事你還沒有十足的把握,這不都是您說的嗎?現在這是又要怪我沒說嘍?
“頭兒,我這不是半路上知道了徐姑娘定親了嘛,那還說那些乾啥呀?彆給徐姑娘太大的壓力了,我這要不是怕您扛不住,就之前的那些事我也不想說的。”
楊遠威淡淡的笑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我還在幻想什麼?家裡都已經給我娶親了……說起來是我先對不起她。”
他又仰天苦笑,“賜婚??我真是異想天開,怎麼可能會把她賜婚給我一個有婦之夫?……嗬……嗬嗬……我沒資格,我早就沒資格了!”
鬼麵一看他那副死樣子,以為他又要犯病了呢,趕忙勸解道:“頭兒,你彆這樣,徐姑娘不是說了嘛,你是她在乎的親人,你還是她哥哥,沒有不理你,你彆想不開啊!”
楊遠威呼啦一下站了起來,走到鬼麵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了兩聲,這副樣子與他從前大相徑庭,特彆的反常。
“不會想不開了,我現在想的特彆開!這幾日你彆閒著,處理一下你們國家的政務,把軍隊和朝臣再篩選一遍,晚上睡不著幫我編寫煥煥要的基輔羅斯語教學書。”
鬼麵“啊?”了一聲,沒反應過來他的頭兒這是打算要乾嘛,“不是讓你編寫嗎?怎麼又成我的活了呢?”
楊遠威蹙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畢竟會的還是不如你多,你編一部分,我編一部分,弄的全麵一點。
行了,你去忙吧,我要給皇上寫信,把這裡的情況做個彙報,過幾天回家,有些事總是要處理的。”
楊遠威寫完了彙報信,又給家裡寫了一封信,【歸期未定,一切聽從皇命】。
這態度,讓他母親看了氣的七竅生煙,那意思就是‘叛逆離家’反倒成了‘外出公乾’!這樣還挺有理了是吧?打不得罵不得了是吧?
不過好歹給家裡來了個信,也表明了一定會回來。
付曉蘭在婆家打聽楊遠威心上人的消息無果,楊家府上的下人都是懼怕楊夫人的,關於徐姑娘的事可不敢多說一個字,不然真容易被打死。
前幾天付曉蘭母親又病了,她回娘家跟母親說起了這事,他母親就讓六個兒子出去幫著打聽,結果根本不用出去打聽,徐姑娘他們兄弟六個都知道,不僅知道,還相當的崇拜。
於是就把去年與鮮卑大戰那次的事跟付曉蘭講了一遍,聽得付曉蘭坐立不安。
這樣的奇女子,她拿什麼跟人家比呀?
她正在垂頭喪氣之際,她母親問了一嘴,這徐姑娘是不是長得國色天香?不然即使再有才能,也不可能把少將軍迷成那個樣子,要是隻欣賞女子的才能,認作義妹便是了,怎麼會為了她鬨的滿城風雨呢?
六個哥哥說起徐煥的長相,一致認為:真不怎麼樣,瘦瘦小小的,頭發還短,像個十二三歲左右沒長開的少年,不如自己妹子好看。
付曉蘭因此又覺得自己行了,開開心心的回了婆家,打算等著夫君回來用自己的‘美貌’征服他。
基輔羅斯的夜與龍城關的夜不在一個時間線上。
龍城關的前半夜,是基輔羅斯剛收工吃晚飯的時間。
吃飯的時候,安娜左一眼又一眼的偷偷看了楊遠威好幾眼,她覺得今天的威有些不一樣,她想不出來哪裡不一樣,就是感覺好像他的眼神變得很複雜,像是在琢磨著很多的事情。
飯後,安娜正式結束了女皇一天的工作,她甩掉高跟的鞋子,蹦蹦跳跳的去找楊遠威,一下子就跳起來坐到了他的書桌上,晃悠著腿,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
“威!你想出什麼好主意了?要跟我分享嗎?需不需要喝點?”
楊遠威放下鵝毛筆,往椅子上慵懶的一靠,“她不讓我再喝酒了,她說會變傻,她不喜歡,我便不做!”
安娜驚訝的跳了下來,驚呼:“煥煥給你來信啦?我的天呐!這可是太出人意料了,她還說什麼了?挑一些我可以知道,跟我說說唄?”
楊遠威就不明白了,煥煥招男人喜歡也就算了,怎麼還招女人喜歡呢?他妹妹也是這樣,對煥煥已經達到了無腦的喜歡和信任,安娜更誇張一些,隻是從鬼麵和他這裡聽說了一些煥煥的故事,就喜歡人家喜歡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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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遠威嘴角有了微微弧度,“她讓我回到正常的生活軌跡上,不然她就會寫信罵我,她說讓我給她省點心,讓我多吃飯。”
安娜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覺得吃飯的時候楊遠威怪怪的,因為他今天吃的特彆多!!!
黑麵包抹酸瓜醬配烤肉,以前楊遠威不愛吃,隻吃他的軍糧方便麵配一塊烤肉,可是他今天雖然也還是吃了一碗方便麵,但是吃了兩個黑麵包抹酸瓜醬和三塊烤肉。
哇噻!!原來威這麼能吃啊!
安娜因為楊遠威能吃,對他發出了星星眼的凝望,“原來如此,那你今晚表現得不錯!”
楊遠威手指敲點著桌麵,沉思了片刻,問她:“你喜歡我?”
安娜一臉認真的回道:“這還不夠明顯嗎?還需要再怎麼證明?挖心可不行!把我的皇位給你,我是可以考慮的,就怕你的皇帝不會允許,也怕你們不願意要我們這個又窮又破的國家。”
楊遠威被她的天真逗笑了,這是安娜以前沒有看到過的笑容,她覺得好好看,原來威的眼神也是可以溫柔的。
楊遠威又問,“你確定你能接受你喜歡的男人心裡永遠愛著彆人,一絲絲的愛都不會分給你?”
安娜又跳坐回桌子上,不以為然的回答道:“確定啊,我自己的心我最是知道。”
楊遠威再問:“哪怕是他會因為彆的女人拋棄你?”
安娜呆呆的說:“我喜歡你,你沒有拒絕,我就很開心,這就夠了,你走不走的,我也攔不住啊,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快快樂樂的不就好了嗎?沒有你,難道我要去死嗎?肯定不能啊!
那我為什麼要糾結你是因為什麼離開我的呢?人生那麼短暫,要做的事情那麼多,能讓自己快樂的事情又那麼少,為什麼要在意那麼多,讓自己不快樂呢?”
楊遠威長出一口氣,“你倒是真想的開。”
安娜聳聳肩,“有人會想不開嗎?”
楊遠威扶額,“大燕女子基本上都會想不開。”
安娜想了想,一拍桌子,“我昨天說什麼來著?我就說你們大燕人很奇怪,總喜歡用愛來搞綁架那一套。”
楊遠威不想跟他討論兩國思想文化的不同,“如果我一輩子都不娶你,也不允許你跟彆的男人在一起,你能接受嗎?”
安娜愣住了,威從來沒有這麼直白的說過話。
她想了想,“我是女皇,跟哪個男人在一起都容易出問題,但,威,你救了我和弟弟,幫我們的家族報了仇,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你說的事情我願意接受,你把你自己奉獻給了國家,那我就把我自己奉獻給你,你是基輔羅斯的神明,這是我的榮幸。”
楊遠威不得不承認,安娜的思想絕對是他絞儘腦汁也猜不到的。
楊遠威突然站了起來,走近她,站定在她的身前,凝視著她的眼睛,“我想讓你幫我生下我的第一個孩子,我要用這個孩子占據我長子的位置,因為是跟女皇生的孩子,我的母親管不了也不敢管,我要讓這個孩子的存在永遠提醒著我的母親,我楊遠威不隻是她的兒子,更是我自己。
安娜,我這個人如你所說,我有很強的占有欲,我的女人除了我,誰也不能碰!
我和你的身份,注定沒有辦法結婚,我們隻有孩子父母這一層關係,我家裡有一個占了名分的正妻,我可能還會抬回來一群小妾,她們也都會為我生孩子。但是她們都有名分,隻有你沒有。
我以後能來你這裡的時間也不會很多,你會很孤獨很寂寞,會在思念中煎熬。
所以,安娜,你想好了再做決定,我給你時間去想,想多久都可以,但一定要想清楚了再決定。”
安娜咬著嘴唇,用手指卷著頭發想了想,問道:“那我可以去找你嗎?或者你帶我回家?”
楊遠威也想了想,“你要是離開,那你弟弟就得留下,你們姐弟倆不能一個都不在這。”
安娜懂了,忽閃著眼睛又問:“你這麼做也是因為煥煥嗎?煥煥不算是你的女人嗎?”
楊遠威斬釘截鐵的說:“她不是我的女人,甚至她都不愛我,她隻拿我當親人,但我愛她,控製不住的去愛,眼裡心裡根本容不下任何人。她若是我的女人,恐怕她多看彆的男人一眼,我都會去殺了那個人!”
安娜被他殺氣騰騰的眼神震懾到了,立馬捂住了嘴巴,“威,你剛才的樣子好嚇人。”
楊遠威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語氣溫和了下來,“你仔細想想,你可以拒絕我。
我對你,確實比對大燕的那些女人好一些,在你身上有些許煥煥的影子,所以我給你機會,跟你商量。”
安娜呆呆萌萌的問:“那你能保證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讓我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