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煥自打進了燕南的地界就開始跟來往的小貨郎打聽怎麼去蜀國的事。畢竟也沒彆人可問,隻能問這些流竄的小貨郎,這還不是因為現在兵荒馬亂土匪橫行的,哪裡還有商隊敢四處走商啊?!
小貨郎們也都是道聽途說的消息,頂天能給她指個大概的方向,然後都是好心的勸她不要去那邊,說是前段時間亂的很,好幾撥大軍往那邊去,好像是兩國要開戰了。
因為徐煥一直捋著邊界的縣城走,因此就沒有與金家山的武邙將軍會合,更是沒有遇到坐船來的洛神醫醫療隊,倒是聽說大燕軍隊直搗蜀國都城,現在正打得叮當的!
徐煥的豪華大馬車出門太實用了,抄近路不怕沒地方住,隨便找一個小樹林子就能對付一覺,要不是為了讓大馬歇一歇,速度還能再快點。
她們曆時五天總算是到了十堰邊上那個叫四方集的地方。
據上一個縣城的話癆貨郎透露,這個四方集就是守邊的一個缺口,大燕想要逃到法外之地的人都會從這裡出去,同時也是一個走私的口子,大燕一般從蜀國走私草藥就是通過這裡。
這位話癆的貨郎收了徐煥的銀子那可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啊!
據他說,蜀國山最多最高的地方就是過了十堰的汶山,過了汶山就是無人之境了。
汶山那裡全是山寨子,大大小小得有三四百個。這些山寨大部分是蠻戎的寨子,是當地土著的部落,還有一些就是純純的山匪大寨。
這樣的山匪大寨得有幾十個,可以說是把附近幾個國家大多數的壞人都集中在這了。但是他們又跟其他的土著寨子相處的很和諧,互惠互利互相依存了近百年。
最大的山匪寨子就是青山寨,寨子裡光是打手就有三萬多人,奴隸那就更多了,青山寨的產業乾的可大了,不光是接懸賞打劫綁架這些勾當,他們還買賣人口、草藥、木材、牲口等等。甚至有時候皇家都會找他們幫著乾點黑活。
貨郎告訴徐煥這邊的山寨都比較講道義,打劫不會全劫,給個過路費就能放你過去,畢竟以後還要常來常往,不能把行商劫怕了不敢來。
青山寨有三個當家的,大當家是主要話事人,彆號一隻耳,識文斷字,武功不是最厲害的,但是腦子好用,隻是有點好色。二當家的彆號一枝花,是大當家的妹妹,武功極高,容貌如夜叉,十分蠻橫凶狠,喜歡外出尋找俊俏的小郎君抓回去當男寵。三當家彆號一根棍兒,此人是個賬房先生,負責管理奴隸和山寨內務,對大當家十分忠心。
貨郎小哥最後提供的情報就是青山寨不好進,隻有一條上山的路,寨子四周全是高聳入雲的山崖,半山腰往下就是一條大江,隻要進去了那就沒個出來的,建議她到四方集那邊再多打聽打聽。
徐煥跟毛毛離開後,小貨郎撫了撫心口:王子您可真是料事如神,我在這還真就堵到了徐煥,她真的來了!天神護佑您心想事成!
徐煥跟毛毛兩個人一分析,根據道長的卦象來說那大皇子一定是被關在這青山寨沒跑了。
可現實問題就是怎麼進去呢?
她們倆穿著吉利服貓在青山寨遠處的一處土溝裡,用望遠鏡往山寨口那麼一瞧……
“我的媽呀!十步一崗,還有弓箭塔,毛毛給你看看,眼前光是土牆的寨門就看見了仨,上麵不知還有多少道這樣的防禦工事呐!”
毛毛接望遠鏡一瞧,嘴巴張得老大,“這山寨是咋想的,這還修上長城了嘿!這要是不用炸藥的話還真不好往裡攻……誒???有西秦兵!姑娘!果然讓您猜中了,有西秦兵剛才在換崗!”
“肯定是嬴思明乾的沒跑了。”徐煥想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姑娘,咱們趕緊去找二皇子吧!”毛毛心裡著急了。
徐煥又用望遠鏡望了望,又仔細想了想,“毛毛,你自己去找燕鑠,告訴他趕緊帶兵來打這裡。我在這先想辦法混進去,跟你們來個裡應外合。”
毛毛一下子就急了,“那怎麼行?!您不能自己去冒險!”
徐煥拉著他先撤離此地,回到四方集的小客棧跟毛毛好好掰扯掰扯這個事。
“我隻要混進去就立刻去找人,咱最起碼也要知道他們把大哥關在哪了吧?我儘量把他轉移位置藏起來。等你們打過來,萬一他們被打急眼了要當場殺了大哥的時候,有我在裡麵呼應著,最起碼能拖延一下時間。哪怕我在裡麵放個火給他們製造個混亂也行啊!”
“那也不行!”毛毛立馬反對,“那還是我混進去吧,姑娘你去找二皇子!”
徐煥斜眯著他,不得不說一句紮心的話給他聽,“你沒有我幸運,你混進去有可能就是白白給人家送人頭。”
“……”毛毛呼吸凝滯,一口氣哽在了鼻腔裡:好像是這麼回事。
“最主要的是我不會騎馬,你去報信的速度比較快。”這是徐煥最後的殺手鐧。
毛毛又開始猶豫、糾結、苦惱了起來,他瘋狂地撓著腦袋,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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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煥給他胳膊來了一巴掌,“怎麼的?還想我用天使大人的身份命令你嗎?”
毛毛苦著一張臉,“我心裡害怕,這太危險了!”
徐煥捏著手裡的茶杯在桌子上猛地一敲,“乾就完了,想那麼多乾嘛!我本來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bug,我不信我能輕易就這麼死了,也就頂天受點傷,有洛老在,我還怕個甚?”
毛毛還在“可是……可是……”的。
徐煥推他趕緊走,“過度的關心就等於是詛咒!”
毛毛嚇得立刻閉上嘴,緊接著他感覺一股內火一下子就從心口湧了上來,一杆鼻血噴湧而出。
徐煥趕緊又把他拉回來按頭洗鼻子用冷水拍腦門。
“你可彆著急上火了,我說沒事就沒事,有那麼句話‘聰明的獵人往往都會以獵物的形式出現’,我這麼能言善辯、足智多謀的人還能讓一群土匪給我料理嘍?”
“那可是三萬多人呐,我的姑娘呦,裡麵還不知道有多少西秦兵呐!您一個人進去,我怎麼能放心?”
“那你想想,那大當家的也不傻,憑啥要跟大燕軍鬥,大燕軍三十萬,他才三萬,咋鬥?就因為有個大皇子做人質就能鬥得過三十萬大軍?開玩笑麼這不是!萬一二皇子跟大皇子不合就是想趁機讓大皇子死,那這個人質還有什麼用?”
毛毛似乎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姑娘的意思是您要去挑撥離間?”
徐煥一拍大腿,“那必須的呀!就算我見不到那幾個當家的,最起碼也能散播一下這個謠言,讓他們自己琢磨去唄。”
“那他們到底為什麼不怕大燕去攻打他們山寨呢?就算是防禦工事做的再好,那也不是無堅不摧的呀?那也扛不住幾十萬的大軍呀?”毛毛很不理解。
徐煥咬唇琢磨了一下,“有可能,嬴思明隻是讓他們藏人,而真正被他騙了的是蜀國的皇帝,現在蜀國的皇帝應該要被氣死了,他也不知道嬴思明把人藏哪了,他說不知道,但是咱們的人肯定不信,於是便會僵持不下打起來。嬴思明要的就是咱們雙方鬥個兩敗俱傷!”
毛毛越聽越覺得是這麼回事,肯定是這麼回事,“姑娘你這麼一分析,我覺得確實得趕緊把這個事告訴二皇子。”
徐煥突然靈光乍現,又有了新的壞主意。
“告訴我家謙哥,安排人一路散播一個消息出去,就說‘西秦慧郡王說蜀皇是西秦皇的親兒子,蜀國子民全是西秦的奴隸!慧郡王在汶山以殺蜀國百姓取樂,用蜀國孩童煉丹,凶殘惡毒至極,此二人不配為上位者!慧郡王和蜀皇兩人狼狽為奸聯合起來抓了大燕皇室十餘人,隻為挑起兩國戰事卻不顧蜀國百姓生死!他們二人乾儘天下缺德事,人人得而誅之!’
然後讓謙哥再安排一批人召集蜀國的熱血青年們跟著一起殺到青山寨,口號我都想好了:‘活捉西秦慧郡王,莫叫西秦太猖狂!’,有他們本地人摻合能給咱們提供不少有利的信息。”
毛毛此時此刻特彆想給他家姑娘磕一個……太聰明,腦子轉得實在是太快了!
就這樣毛毛懷著對徐煥的心悅誠服去往錦城報信。
徐煥則留下開始琢磨著怎樣能混進青山寨。
她女扮男裝在四方集上瞎溜達想找個貨郎打聽打聽。
有個貨郎剛想湊上去,卻讓彆人搶了先。
徐煥遇到了一個小偷從業者,隻可惜功夫不行,在得手的一瞬間就被她一把給抓住了。
小偷想裝暈反過來訛她錢,徐煥在他耳邊說:“彆裝了,起來,我問你點事,你實話實說我會給你一塊大銀子。”
小偷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尋思了一下,“跟我走!”他立馬帶著徐煥去了一個沒人的地方,一屁股坐在了破土牆根兒的底下,“你問吧。”
“我想加入青山寨,你有什麼好主意嗎?”徐煥痞裡痞氣的斜著眼看他。
小偷感到很驚訝,“你怎麼知道我會知道這個事呢?”
徐煥“嘁”了一聲,顯得洋洋得意。
“這有什麼難的?首先你是小偷,還是個會訛人的小偷,一看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其次你能聽懂大燕話甚至說得還不錯,我猜你應該還會說蜀國話和西秦話,所以這就說明你在你們小偷的組織裡級彆不低,是個小頭頭吧?而能擁有你這樣厲害的小偷,那應該是這附近比較厲害的山寨,我猜應該是青山寨。”
小偷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她眨巴著眼睛,“你說的沒錯。”
徐煥挑挑眉,掏出了一塊大銀子在他麵前比劃了一下,“我想加入青山寨,你告訴我方法,這一塊五兩多的銀子就給你。”
小偷打量了她一下,“你是女的?為什麼要加入青山寨?”
徐煥有點沒想到,這小少年竟然還有兩下子,“我這麼容易辨認的呀!嘿嘿嘿……那下次不扮了。”她撓撓頭,拍拍衣袍靠著牆根兒也坐下了,“我是個私生女,我娘被我爹的妻子活活打死了,我為了複仇隱忍了十年,上個月終於把我爹他們全家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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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徐煥吸了一下鼻子,像是很心酸的樣子,“我爹是縣丞,我這一下子把動靜弄得有點大,整個燕北十州都在通緝我,老家那邊待不下去了,就想著來燕南加入起義軍混口飯吃,結果沒兩天起義軍也都被打沒了,我這不就沒地方去最後被趕到十堰這了嘛,聽他們說加入山寨也能混口飯吃,我就想加入最大的那個。”
小偷被她的故事感動了,蹲在她身邊歎了口氣,“姐姐,你的命好苦!可你是個女的,要是進了青山寨恐怕會……”
“會什麼?”
“可能會被大當家的給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