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掃了一眼桌上。
“你這是想做第二道反擊?”
“嗯。”
我聲音低下來。
“這次不是圍繞帝鼎,是圍繞他的主線,供應鏈、外包、金融結構。”
她靠著桌沿坐下,低頭翻開一頁。
“你要從鏈條裡再釣一波人出來?”
我點頭。
她沒說話,隻忽然抬手揉了揉我太陽穴,指尖很輕,帶著一點涼意。
“你休息一會吧,從西城回來後你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睡著了怕漏事。”
“你怕彆人趁你閉眼,就把你這幾年搭上的東西掀了。”
她看著我,眼神極輕。
“我明白。”
“但你得知道,沒人能永遠睜著眼活。”
我沒吭聲。
她靠過來,輕輕抱住我,像是在用最小的力氣給我擋住整個城市的風。
那一刻,我是真的累了。
我們誰都沒說話,就那樣靠了一會兒。
直到黑鴉發來消息。
“咬鉤了,悅川那邊新簽了一批原材料訂單,用的正是我們設計的釣線。”
我眼神一寒,握緊手機。
“放線,收網。”
淩晨三點,景淩帶人突襲悅川文化辦公室,控製了兩名高管,一人手機裡存有與龍哥簽署的音頻通話。
另一人正在對接一個境外賬號,金額剛到賬,來不及撤。
這次,我們不用再多說什麼。
連監管都動了真,港務那邊開始凍結數筆出港運輸,而背後的那幾家空殼公司,也開始連夜注銷。
龍哥急了。
但我知道,他還會賭一把。
真正的大戲,還在後頭。
這次我要他,失勢、失聲、失底牌,我要他滅!
徹底,拉下馬。
清晨五點半,西州的天依舊是灰的。
我站在白色海岸天台上,手裡捧著一杯沒加糖的黑咖啡,手機屏幕還亮著。
景淩的消息在淩晨三點發來:
【悅川賬目鎖定完畢,龍哥三條資金鏈全部暴露。】
我沒回複,手指關了屏,低頭喝了一口苦得發澀的咖啡。
城市開始蘇醒,港口那邊傳來沉悶的汽笛聲,像某種隱秘的信號,提醒我,收割的時間到了。
“秦宇。”
我轉頭,慕凝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一身居家襯衫,頭發沒紮,眼神卻透著徹夜未眠的清冷。
“景淩剛剛把文件送來,我看了。”
我點點頭。
“有問題?”
“問題大著呢。”
她慢慢走過來,語氣平靜。
“你這是要逼他退場?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恐怕他到了山窮水儘的那步,會做出什麼同歸於儘的舉動。”
“我不怕,他不退,我們沒人能安。”
她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道。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我挑眉。
“什麼?”
“像過去的龍哥。”
我怔了一下。
她沒再說話,隻是轉身走下天台,留下我一個人麵對晨風。
我知道她的意思。
可現在這局,不夠狠,是沒辦法走到最後的。
上午十點,我帶著黑鴉和景淩到了西城區第三商事法庭。
今天,是悅川文化正式被調查取證的第一天。
也是我給龍哥的最後一刀。
法院門口,記者們早已等候,我戴上墨鏡,一言不發地走進大廳。
景淩低聲說。
“我們的人已經安插進調查組,隻要下午三點前材料齊全,悅川基本就定了。”
“通知陳律,準備遞交並聯起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