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片刻,低聲說:“你變了。”
“怎麼說?”
“以前的你,不講規則,現在的你,用規則殺人。”
我笑了一聲。
“這就是成長,過去靠拳頭說話那套可行不通了。”
“你變得更像一個資本家。”
“我可不喜歡這稱號,想要吃人一樣。”
她沒說話,隻是站在風中陪我看著天邊的貨輪緩緩入港,像是在默哀,也像是在見證。
白色海岸港務接管組留在東港,由景淩親自統籌,我帶著鬼哥、黑鴉以及幾位心腹搭乘專機,在早晨九點半抵達西城上空。
飛機緩緩降落,我透過舷窗看著那片熟悉的城市。
高樓林立,街道縱橫,喧囂未減,一切都像三個月前我離開時的模樣,卻又全然不同。
飛機落地,接機的是嵐姐。
她一身淺灰色長風衣,站在停機坪邊,眸光平靜如水,陽光落在她臉上,將那張幾乎看不出年齡的容顏襯得格外溫柔。
“回來了。”
我走下舷梯,朝她點頭。
“讓你久等了。”
她笑了笑,眸中十分的溫柔。
“等得值。”
我們上車,一路駛向帝鼎總部。
車裡很安靜,隻有引擎聲與窗外的風景快速後退的聲音。
“東港那邊結束了?”
她開口問。
“結束了。”
“龍哥服了嗎?”
“他沒得選。”
她輕輕點頭。
“你走得很快。”
我看著窗外,道:“沒辦法,我太清楚,他若還握著港口,他就不是個過去的人。”
“那現在他是什麼?”
我笑了笑。
“一個舊影子。”
她沒有接話,半晌後忽然轉過頭看我。
“秦宇,你有沒有想過,把帝鼎徹底做成一個局外者?”
“什麼意思?”
“你現在手裡握著白色海岸,東越港務,帝鼎本身也在重組,如果你再繼續擴張,你的每一步都將牽動東西兩座城。”
“嵐姐這是在提醒我,彆太貪?”
“我是提醒你,彆忘了初心。”
我沉默了。
過了半晌,我看向她,認真道:“嵐姐,我從來都不是來當王的,我最開始隻是想幫你搶回帝鼎,但現我不來,這座城早晚爛在他們手裡。”
她輕輕勾唇,像是滿意了,又像是在壓下某種情緒。
傍晚,帝鼎大樓亮起全部燈光,為我“歸來”舉行了一場低調而實質意義極重的董事歡迎儀式。
董事會十三人到場十人,剩下三人提出全權委托,我成為帝鼎實控以來,首次在西城全麵獲得“內部支持”。
我站在會議室正中,掃視著一張張或謹慎或試探的眼神,淡淡開口。
“感謝大家的信任。從今天起,帝鼎,將正式重組旗下各業務模塊,第一步,是徹查與港口貿易相關的所有灰色路徑。”
一句話,引發全場寂靜。
隨後,我點名景淩接任帝鼎監察總監,直接調動內部所有審計權限。
有人皺眉,有人默然,有人卻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他們知道,從此以後,帝鼎不再是他們可以“分蛋糕”的地方。
這是秦宇的時代。
會議結束,我獨自坐在董事長辦公室,天色已經暗了。
嵐姐走進來,手裡拿著一杯熱茶,輕輕放在我麵前。
“你今天,像極了我第一次上任董事席的那天。”
我苦笑。
“我今天比那時候累。”
“你撐得住。”
我望向窗外霓虹閃爍的城市。
“接下來,還有很多人會站出來。”
“那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