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元南這一聽,脾氣“噌”就上來了,猛地一甩腦瓜子,倆膀子往凳子上一搭,抬手就一指,罵道:“我操他媽!大哥,我就沒見過這麼牛逼的,我倒要看看,我在這兒呢,我看他媽誰敢打你的主意,吹牛逼,我焦元南在這兒,我他媽滅了他,他咋那麼牛逼呐,跟我這兒叫板,是吧?”
這嗓門喊得老大聲了,啥意思呢?
焦元南彆看歲數小,可在社會上混得早,這叫敲山震虎,也叫攔路盤道,懂不?
就是先把自己的名聲報一報,試探試探,盤盤道,看看啥效果,讓對方動手之前也得合計合計自己,畢竟咱這可是冰城的焦元南,在黑龍江道上混,那絕對是有一號。
這邊離著也不遠,就隔著一張桌子,他這麼大嗓門兒一喊,“你媽的,你看他媽誰敢跟我焦元南咋咋地”,那聲音大得,對麵能聽不見嗎?都聽得真真兒的,不過各自的反應可就不一樣了。
首先被驚到的,那就是鄭亞玲三姐了,她當時正端著杯子,一聽這話,“啪”的一下就把杯子撂下了。
焦元南那時候,在黑龍江那可是有名有號,是冰城出了名的刀槍炮子,跟彆人可不一樣。
像滿立柱啥的,人家還沾點兒買賣,焦元南那就是純混的,就是乾,高興了咋都行,一翻臉,抬槍就打,跟誰也不講那些個道理,就是兩橫一豎,不服就乾。
這邊鄭亞玲他們一尋思,自己這幫小子,包括鄭亞玲這老娘們兒,在這邊那肯定也是好使的,兄弟也不少。
但咱說,那得分對誰,他們平常對付的,大多都是這邊的礦老板,要麼就是工人,或者做買賣的老百姓啥的。
真要是讓他們去跟這幫職業刀槍炮子乾,那肯定是差勁兒,而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再一個,這鄭亞玲老娘們兒可賊厲害,你想,她要不厲害,能在這地界兒當社會頭子嗎?
鄭亞玲尋思,那焦元南在黑龍江這塊,那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我就為這點破事兒,他犯不上跟人咋咋地。要是這事兒就我鄭亞玲自個兒的,我為了利益!我他媽拚了這條命,跟你乾也行。
但是七八個人一起分。我就為這點破事兒,我能得幾個錢?一年我能分到三十萬還是二十萬?我就為了那三十萬、二十萬,跟焦元南我倆掰扯,整得不死不休,那可太犯不上了。
所以說這三姐腦瓜子挺靈,尋思了尋思,旁邊站著的是誰呢?就是崔立東。
這三姐在那眉頭一皺,一個勁兒往那邊瞅,崔立東一看,三姐,咋的了?啥意思?咋的,聽著焦元南的名兒害怕啦,我瞅你這意思,咱可都事先定好的事兒,你可彆掉鏈子。
三姐瞅著崔立東就樂了,說:“操!我能怕他呀?雖然我是個女的,但是三姐我在這兒可不是跟你吹牛逼,你們男的是站著撒尿,我是蹲著撒尿。我鄭亞玲的字典裡,就他媽沒有‘害怕’這倆字兒,懂不懂?但是………!”
三姐這話說得挺豪氣,崔立東一聽,操,我還尋思你害怕了呢,尋思你要打退堂鼓呐?。
這三姐那可是女中豪傑,絕對是個硬茬子,接著就把話給接過來了,說:“立東啊,你也不用在那兒拿話擠兌我,也不用擱那兒陰陽怪氣地跟我說話,指桑罵槐的是不是?你要這麼說,那你還真就說對了,今天這事兒呢,我鄭亞玲還真就不參與了。”
任廣春在旁邊一聽,就說:“三姐,你這咋回事兒?來的時候咱不都定得好好的嘛,都商量妥了,你這麼整,這不把咱扔這兒了嘛,也不用聽這個喊那個叫的,那焦元南有啥了不起的。”
那張鳳祥也在那兒跟著說:“老妹兒,咱都說定好的事兒了,你這半道變卦了,有點不地道了吧,你這是要拆夥兒啊,再說了,這可是到嘴的肥肉,咋的,到嘴的肥肉你都不吃。”
鄭亞玲瞅著張鳳祥就樂了,說:“哎呀,我這麼跟你說吧,這礦有它沒它,其實也差不太多。而且我這陣子吃得挺飽,這大肥肉片子吃多了也膩歪呀,不像有些人呐,估計都懵圈了吧。就那站著撒尿的,估計都嚇得快尿褲子了吧。”
這一聽,那崔立忠就不乾了,罵道:“你媽了個逼的娘們,你他媽罵誰呢?你說誰呢?”
這邊有個小子不愛聽了,站起來就懟崔立東,說:“崔立東,你跟我三姐說話,你注意點兒,跟他媽誰倆呢,罵罵咧咧的。”
這邊這一喊,三姐又說了:“崔立東,你也彆太張狂,你也壓不住場子。我他媽也跟你說實話,我就說你呢,你們樂意整你們整,我他媽可不整了,聽沒聽見。”
張鳳祥在那頭還裝老好人呢,一個勁兒說:“哎呀,彆的彆的,咱都是自家人,咋還能起內訌呢,是不是。”
崔進在旁邊瞅了一眼崔立東,崔立東沒吱聲。
你看他們,也不是鐵板一塊,能明白啥意思不?可不就是各自有各自的好朋友。那句話咋說的來著?就是“朋友有遠近,親戚有厚薄”,是這個意思不?
你看崔進他們,跟那個鄭亞玲走得近,能明白不?。
那張鳳祥跟崔立東,他倆走得近。
那任廣春外號叫啥,大夥都知道,他媽叫笑麵虎。
啥意思呢?這人可壞,也他媽夠狠。
但關鍵是咋的,他就是個老油條,我他媽誰也不得罪,跟誰都能處好,有便宜可撈那就趕緊上,他就是這種人。
這邊鄭亞玲在那兒一瞅,“吧嗒”一下就站起來了。
“你們吃你們的吧,畢竟人家今天是我大哥結婚,我過去跟他打個招呼,你們放心,我肯定不再摻和你們那事兒了。”
說完,“啪啪”地領著身邊那幫人就過來了,走到跟前兒。
“哎呀,大哥呀,新婚快樂呀!”
這邊“啪”的一下子,王建國也過來了,也不知道她這葫蘆裡賣的啥藥。
王建國心裡明白,這娘們不是個善茬兒,就聽鄭亞玲說:“大哥呀,你可千萬彆誤會,我今天來呢,是白天上午有事,要不然的話,婚禮現場我早去了,這晚上這不也來得及嘛,是不是?這不也沒過十二點呢嘛。新婚快樂啊。”
接著“嘎巴”一下把包拉開,從裡麵拿出五千塊錢,“嘎巴”就往王建國那兒一遞,又說:“也彆挑老妹兒理兒啊,我這邊還有事兒,我就不多待了,大哥你先忙,我就先走了。”
王建國一尋思,那不管咋地,人家抬手不打笑臉人,對吧?人家又給錢,又說好話的,於是就說:“行,三妹,有心了啊,謝謝啊。”
這邊崔進他們一看三姐走了,也都跟著過來了,劉鳳江也過來了,說道:“大哥…?
哎…鳳江……哎…那個進子!!
大哥新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