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寬“啪”地拍了下桌子,“吳誌剛,你咋尋思說的?四年在外頭可能彈指一揮間,但在這高牆大院裡,日子長與慢,我說了算!知道不?隨便給你安個意外,四年都不止,興許讓你多待十年,你信不信?我說這話,你敢不信?”
吳誌剛咽了口唾沫,聲音發顫:“區長,我平時沒得罪您啊,您這是何苦為難我……”
“放屁!這對你是好事!”胡寬打斷他,“你當初不就是殺人進來的嗎?乾這活手不哆嗦吧?輕車熟路的事兒。我讓你辦這事兒,自然有我的道理,保準不讓你出事——你要是出事了一咬我,我不也麻煩?”
他頓了頓,說出計劃:“明天你上後院磚場,我讓徐金才也去那兒搬磚。
到時候你開著鏟車,把磚垛子給我推倒,把他砸在底下。他要是不死,那就是他命大。
事後我找人說他是違規操作,你一點責任不用擔,聽懂沒?”
胡亂寬往前探了探身子:“能乾不?我問你,乾還是不乾?話我都跟你說明白了,你要是不乾,後果自己琢磨。”
吳誌剛聽完,嘴唇哆嗦半天,最後狠狠點頭:“區長,我乾!”
“這就對了。”
胡寬滿意地笑了,“明天我讓人往你飯卡裡存五千塊錢,聽見沒?減刑的事兒你也把心放肚子裡,穩了!記住,有我在,兩年之內,我讓你走出這監獄大門,行不行?”
“行!區長!”吳誌剛趕緊應著,“太謝謝您了!”
“去吧,回去把事兒琢磨明白,明天給我辦利落了,聽見沒?回去準備準備。”胡寬揮了揮手。
吳誌剛這才蔫頭耷腦地,從屋裡退出去。
有老哥納悶,胡寬為啥這麼恨徐金才?
他能不恨嗎?要不是徐金才把事兒給捅出去,宋子龍那茬早他媽辦利索了!
現在倒好,自己反倒被架在火上烤——這狗懶子,嘴這麼欠,早晚得讓人整死!
轉天一早,徐金才剛抄起家夥準備出去上工,就被胡寬喊住了:“徐金才,過來!”
他趕緊跑過去:“哎,領導,咋了?”
“你今天彆去樓裡乾活了。”胡寬擺了擺手,“去後院磚場,那邊缺人,你去頂一天。”
徐金才有點懵:“啊?那我這活……”
“磚場那邊外勤夥食比樓裡好,”胡寬不耐煩地解釋,“那活瞅著累,其實時間過得快,兩三個小時乾完就能回來歇著,算好事兒了。”
徐金才一聽有這好事,立馬笑了:“哎!行!謝謝領導!”說完顛顛兒地往後院走。
到了院外的磚場,早有人在那兒等著,一看見他就喊:“那個新來的!過來過來!”
徐金才趕緊跑過去,那人指著旁邊的磚垛子——那磚垛碼得足有好幾米高,風一吹還“呼嗒呼嗒”晃悠,看著就不結實。
“徐金才是吧?你今天就把這垛磚清了,搬到西邊那倉庫裡去。八個點乾完就八個點回號,三個點乾完就三個點回,聽見沒?隻要把活乾完就行。好好乾,回頭給你記個工。”
“哎哎!好嘞!”
徐金才趕緊應著,拿起磚夾子就忙活起來。
那磚夾子一掐能夾六塊磚,他戴著手套,一趟趟往小推車上裝,“哐當哐當”的聲響在磚場裡回蕩。
跑了兩趟,徐金才心裡盤算著:“這點逼活確實用不了一上午,下午回去還能在屋裡躺會兒,挺好。”
再一琢磨外勤有肉吃,中午能啃頓好的,更是樂夠嗆,推著小車跑得更歡了,一趟接一趟地搬磚。
等到第三趟,他正貓在磚垛底下低頭搬磚呢,遠處吳誌剛正盯著他。
瞅著徐金才埋著頭在磚垛底下忙活,吳誌剛趕緊往鏟車那邊跑。
磚場角落裡停著輛舊鏟車,他“哐當”一聲跳上去,把油門一轟,那老柴油發動機“突突突”直響,排氣管子“呼呼”冒黑煙。
吳誌剛咬著牙把擋杆往前一推,踩著油門就衝了過去,鏟車“嗡”的一聲直懟磚垛子。
要說邪門,那磚垛看著晃悠,頭一下撞上去居然挺結實,就晃了晃沒倒。
吳誌剛罵了句“操”,往後倒了兩米,接著猛踩油門又懟了上去——這下可好,那磚垛跟多米諾骨牌似的,“嘩啦”一聲就塌了!
徐金才聽見身後“轟隆”一聲巨響,猛地回頭一看,嚇得魂都飛了:“我操!”轉身就想跑,可那好幾米高的磚垛塌下來,他剛跑出一米多遠,整垛磚頭“啪”地一下就拍了下來,把他結結實實壓在了底下,就是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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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乾活的人嚇得嗷嗷叫:“出事了!快過來!快救人!”
一群人趕緊衝過來,七手八腳地往出扒磚頭。
等把上麵的磚扒得差不多了,底下徐金才的樣子露了出來——舌頭伸得老長,腦袋都被砸扁了,胸腔的骨頭碎得稀巴爛。
這模樣哪還有活氣?早就沒了。
人就這麼直挺挺地被磚頭埋成了肉泥。
小黑屋這地方,一待就是七天。
宋子龍這幫人總算熬了出來,剛回號子房,他一進門就喊:“金才!金才!”
“哎,子龍!”老王迎了上來。
“老王,金才呢?”宋子龍掃了圈屋子,“這乾活的點早該回來了,人跑哪兒去了?”
老王歎了口氣,聲音發沉:“子龍啊……跟你說了你彆上火,金才沒了。”
“啥?沒了?啥意思?上哪兒去了?”宋子龍心裡“咯噔”一下。
“死了。”老王彆過頭,“就你們進小黑屋第二天,他在後院乾活,讓磚垛子砸了,活活砸死的!!老他媽慘了。”
“我去他媽的!”宋子龍攥緊了拳頭,“咋個慘法?”
“當時往救護車上抬的時候我去了,”老王聲音發顫,“那臉都砸變形了,胸腔子全扁了……”
“金才不是一直在樓裡乾活嗎?咋跑去後院了?”宋子龍追問。
“這我真不知道啊。”
老王搖著頭,“誰知道那磚垛子咋說倒就倒了?聽說是意外——吳誌剛開鏟車咣當一推,磚垛子就塌了。徐金才當時在背麵卸貨,沒看著,就被砸裡麵了。”
他頓了頓又說:“胡寬那邊還給定性了,說是徐金才自己違規操作。本來讓他到正麵卸,說正麵有鏟車能搭把手,結果他嫌倉庫地方近,想少跑點道就去了背麵,誰承想……就把命搭進去了。”
宋子龍在那兒琢磨著,越想越不對勁:“這太蹊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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