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往屋裡一指上鋪:“就住這兒吧!到這兒都他媽穩當點,彆瞎嘚瑟,聽著沒?”
說完“嘎巴”一聲關上門,鎖上就走了。
這一頭張啟光看管教沒走遠,就暫時沒搭理焦元南!
大春把行李放下,剛坐下,就衝焦元南挑了一下眉:“哎,哥們兒,我剛才在外頭都看見了,挺猛!敢跟大光那麼頂?你叫啥名兒啊?”
“八街焦元南。”焦元南回道。
“哎呦我操!”大春眼睛一亮,“原來是南哥啊!我知道你,我叫呂亞春!你因為啥進來的啊?”
“打仗,重傷害。”焦元南說道,“你呢?”
“咱倆差不多!”呂亞春歎了口氣,“我他媽也是傷害,但說起來就他媽憋屈!”
焦元南挑眉:“咋的了?你把彆人傷了,還有啥可憋屈的?”
呂亞春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你不知道這裡麵的事兒!等我出去的,我他媽還得找那孫子算賬!”
咱說,這呂亞春,家是平房區的。
他爹在平房區包裝廠當廠長,手裡管著不少人;他哥更牛逼,在銀行上班,天天跟錢打交道。
可以這麼說,他這家庭條件,那是相當殷實,背景也硬。
按說,他這輩子妥妥的順風順水,根本犯不上走混社會這條道。
可你架不住當時的社會環境,往往越是家庭好的小子,越他媽願意混社會出風頭。
呂亞春打小就不是念書的料,一看見書本就頭疼,跟他媽唐僧念緊箍咒似的,腦瓜子嗡嗡的。
沒啥事就天天逃學,在學校裡打架,跟老師關係處的也不好,有的時候甚至老師他也不慣著?最後被學校開除了。
不過咱說實話,大春這貨挺能混,在平房公園這一片,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身邊跟著幾個兄弟,全是從小一起撒尿和泥長大的發小,一天天瞎雞巴混。
有那麼一天,哥幾個約好了在哈南那邊的一個炒菜館聚聚。
當時陳明新和史光明和幾個兄弟已經到了,幾個人坐在那兒等著呂亞春,
史光明先開口了:“哎,你說大春那小子咋還沒來呢,你告沒告訴他具體地址啊?他能不能找著這地方?”
陳明新撇撇嘴:“告了告了,都跟他說好幾遍了!再說這炒菜館子咱都來了好幾回了,他傻啊?還能找不著?”
這話剛說完,飯館那門簾子“嘩啦”一下就被挑開了,打外頭進來個人。
說曹操曹操到,來的正是呂亞春。
史光明一看見他:“我操,你乾雞巴啥去啦呢?咋雞巴磨磨蹭蹭的?吃飯都不著急是不?咋才來呢?”
呂亞春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喘著粗氣說:“媽的,彆提了!半道上點兒背,自行車胎沒氣了,我他媽一路推過來的!誰知道哪來的釘子,正好紮我胎上了,我從韓四家子那邊就開始推,他媽累夠嗆!”
陳明新一聽:“我操,你真他媽是個人才!你虎逼啊?那自行車擱韓四家子那兒鎖上不就完了?你說你是不是雞巴虎!”
史光明也跟著附和:“就是!這事辦的多雞巴嘚兒!”
呂亞春斜眼睛一瞅他倆:“操…那能行嗎?這自行車是我新買的!我這不馬上要結婚了嗎,家裡特意給我買的新車,要是擱那兒丟了,我不得心疼死?”
咱說呂亞春這剛一落座,陳明新就擺了擺手:“行行行,彆說那沒用的了,來來來,菜啥的我們都點完了,你瞅瞅有啥愛吃的,再添倆菜!”
呂亞春往椅子上一靠,喘著氣說:“那啥,我吃啥都行,不用額外點了,不夠吃再說!”
陳明新轉頭就喊:“老板!哥們兒,把酒給上了!”
沒多大一會兒,叮當哐啷的,酒菜就全端上來了,哥幾個立馬開吃開喝。
那年代,能下館子搓一頓,可是挺牛逼的事兒,擱誰身上都得高興得夠嗆。
可今兒個氣氛有點不對勁兒——兄弟老蔫這小子,平常隻要一提喝酒吃肉,那他媽能蹦起來三尺高,比誰都張羅得歡,賊雞巴歡。但今天自打進來就耷拉個臉,悶悶不樂的,酒也喝得磨磨唧唧,一口半天咽不下去。
呂亞春先看出來了,懟了他一下:“哎,老蔫!你咋回事兒?這可不是你性格啊!咋蔫了吧唧的?”
陳明新也跟著說:“操!就是啊!你小子今天這是咋了?你看你婚也定了,聽說你跟玉萍都他媽滾到一張床上去了,單位的小班長也乾上了,事業如意,情場還如浴春風,你咋還不高興呢?到底咋的了?”
老蔫端著酒杯抿了一口,皺著眉說:“彆雞巴提啦,媽的玉萍……哎…被欺負了!!”
呂亞春追問:“咋的了?你說玉萍讓人欺負了?誰呀?誰敢欺負我弟妹?咋回事?”
老蔫巴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地說:“我都不好意思說……亞春,是昨天那誰,劉壯!他又去廠子門口糾纏我媳婦,把我媳婦給堵那兒了!還跟我媳婦動手動腳,我媳婦躲都躲不開,最後讓人給拽到湖光路前麵的樹林子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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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光明“啪”地一拍桌子:“我操他媽!拽樹林子裡去了?那他媽把你媳婦給忙活啦?”
老蔫急了:“你滾雞巴蛋!你他媽能不能盼我點好?我這不是擔心嘛!沒……沒忙活,我媳婦要是真讓人禍害了,能不喊嗎?”
史光明撇撇嘴:“那你他媽說話淨大喘氣!沒忙活…?至於這麼蔫了吧唧的?”
老蔫急得擺手:“不是!沒辦是沒辦,可他下手了!真下手了!動手動腳不算,還……還往我媳婦身上撲了!”
呂亞春聽得臉色都沉下來了:“操……說話他媽痛快點!嘴裡跟他媽叼個懶子似的,咬字都咬不清,誰能聽明白?到底咋的啦?”
老蔫咽了口唾沫,聲音都有點抖:“他……他摸我媳婦……要不是我媳婦拚死反抗,可能就……”
呂亞春“噌”地一下就站起來了,拍著桌子罵:“我操你媽這逼養的!敢動我兄弟的女人?那咱必須得乾他!這口氣能忍?”
史光明也跟著喊:“乾他!必須乾!咋雞巴乾?找幾個人堵他去!”
老蔫卻蔫了,耷拉著腦袋說:“媽的,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劉壯他哥是誰?是十五路的劉軍,軍子!咱他媽惹得起嗎?”
呂亞春一聽這話,“啪”地就把酒杯往桌上一墩,筷子直接摔得蹦起來,眼睛瞪得溜圓:“咋的?老蔫你他媽擱這兒放屁呐?知道你膽小?從小一起長大,發小這麼多年,哪回打仗你不是先跑?但咱從沒挑過你,這是性格,沒人怪你不樂意打仗。可這回不一樣!他他媽騎你脖子上拉屎了!不是打我,也不是打這幫兄弟,是摸你媳婦!是欺負你家娘們!這他媽都能忍?你還不還手?還不乾他?你還算個站著尿尿的爺們嗎?”
他越說越氣,猛地站起身:“行行行,這飯沒法吃了!我聽著就來氣!走,現在就找他去!吃個雞毛吃!”
老蔫還想勸:“不是亞春,他哥是劉軍!在道上挺有名兒……”
“劉軍咋的?他多個雞毛!他長倆腦袋啊?是爺們就起來!”
呂亞春一把薅住老蔫的胳膊,“我告訴你老蔫,今天這事兒你要是不去,以後咱哥們就彆處了!他媽起來!”
史光明也在旁邊幫腔:“就是!老蔫,這麼多哥們兒給你撐腰,你怕個雞巴嘚!起來走!”
哥倆一左一右生拉硬拽,硬是把老蔫從椅子上拖了起來。
呂亞春轉頭衝史光明說:“光明,咱兵分兩路!你騎我自行車回去,到我家小棚子最裡頭,石棉瓦下麵壓著兩把槍刺,你給我取過來,趕緊的!你取完往十四路這邊趕,咱一會兒在十四路市場那塊集合!”
“行行行!”光明應聲就往外跑,推起自行車叮叮當當地躥了出去。
剩下的人也跟著呂亞春,騎著自行車直奔十五路。
有老哥問了,剛才還說劉軍在十五挺牛逼,咋往十四路來了?
老蔫對象玉萍,在十四路廠子上班!老冰城的老哥都知道,紙筒廠就在十四路這頭。
咱再說說這劉壯,這貨以前也是紙筒廠的職工,但是被開除了。
為啥被開了?因為偷他們車間主任的包,讓人當場抓著了,本來都得送進去,多虧他哥劉軍一頓找人托關係,才把這事兒壓下來。被開除後他也沒正經事乾,就在湖光路跟前兒晃悠混社會。
他以前跟玉萍在一個車間,早就瞅著玉萍長得帶勁,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一直垂涎三尺,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老早就惦記著要上手,說白了就是想摟睡一覺,把人給禍害嘍。
這幫人騎著車,一路奔到十四路市場跟前,找旁邊擺攤的打聽了打聽,有人說:“劉壯平時總在小飛台球室待著,天天擱那兒混!”
咱說,那年代也沒啥正經娛樂場所,台球室就算挺牛逼的了,這幫混子都愛在裡麵混。
哥幾個順著打聽的方向找過去,遠遠就看見小飛台球室的牌子掛在牆上,裡麵隱約傳來台球撞擊的“砰砰”聲,還有人吆喝起哄的動靜。
呂亞春抬手示意大夥放慢速度,壓低聲音說:“都精神點!一會兒進去彆他媽瞎嘚瑟,先找著劉壯那犢子再說!老蔫,一會兒見著人,你可得支棱起來,彆他媽又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