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已定了親事,是劉勉之的女兒劉清四。
劉勉之與劉子翬、劉子羽同屬五夫劉氏,關係密切。
劉玶不服:“都出五服了!”
“法理上是一家,血脈早淡了,可以結親的!”
朱熹似笑非笑:“這話,你敢對師傅和兩位伯父講?”
劉玶頓時語塞,縮了縮脖子,嘿嘿乾笑兩聲,趕緊轉移話題:“哎,不說這個了。”
“沈郎,嶽將軍收複東京了,官家特許他掌管北邊諸事,雖無諸侯之名,權勢可比古之諸侯還大!”
“他在那邊推行新法,咱們何不效仿古人,北上遊學,親眼去看看?”
朱熹白了他一眼:“伯父們能答應?”
劉玶眼睛一亮,湊得更近,壓低聲音,像在分享什麼了不起的秘密:“我自己去,他們當然不允。”
“可若是你去……順便帶上我,他們多半就點頭啦!”
“咱們還能順道去臨安,探望你爹我伯父!”
臨安是行在,朱熹之父朱鬆在朝為官。
劉玶這話,既是誘惑,也帶著對好友的體貼。
朱熹望著溪水靜靜流淌,沉默片刻,又輕輕歎了口氣:“那就……去看看唄。”
劉玶得到肯定答複,立刻開心地跳起來,撿起一塊扁石,嫻熟地打出一串漂亮的水漂,嘴裡歡呼一聲。
至於好友那聲歎息裡蘊含的複雜心緒,他並未深究。
或許在他簡單的世界裡,能一同出遊,便是最大的快樂。
朱熹看著好友無憂無慮的背影,眼底掠過一絲羨慕。
懂得越多,看得越遠,心頭壓著的石頭似乎就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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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師傅們閒談時聽到的隻言片語。
假如天幕突然消失,嶽將軍北伐之事或仍可繼續。
但他在北方推行的那一套新東西,恐怕就足以讓所有士紳坐立不安。
最終,或將他高高架起,或拉下馬來。
即便天幕一直顯靈,為嶽將軍張目,等他功成身退,甚或百年之後……
除非天幕永存,否則難保不被反攻倒算。
後世科技發達,普及全民教育,還有個擁有無上威望的領導者,尚且……
他曾懵懂地問過幾位師長,他們是支持嶽將軍,還是反對?
一位師傅撚須沉吟:“北伐,收複故土,自然是好的。”
“就怕宋兵成了秦兵,有如秦人之勢,難以止歇。”
另一位師傅語氣更深:“在奪回的淪陷地上施行新製,阻力或小,嶽將軍或許能成。”
“然,任何新製,必造就新的得利者。”
“隻怕這新崛起的肉食者,其風骨、操守、德行,還遠不如眼下這群被後人看不順眼的舊人。”
“未來啊……唉。”
當時他聽不懂,現在依然似懂非懂。
他才十一歲,那些關於製度、利益、人性、曆史循環的龐大命題,遠不是現在的他所能理解的。
他隻是模模糊糊地覺得,那被天幕稱為“未來”的漫長時間裡,似乎充滿了爭吵、誤解、極端與反複。
後世的科技那般昌明,教育那般普及,甚至有一個被他們描繪得如同神隻的偉人力挽狂瀾。
最終留下的,似乎也並非儘善儘美。
那麼,自己所在的這個時代,這條似乎剛剛在嶽將軍馬蹄下顯出一點新可能的岔路,最終又會通向何方呢?
溪水淙淙,帶走落花與枯葉,流向不可知的遠方。
十一歲的朱熹坐在石上,托著腮,望著水麵出神。
未來啊……未來會是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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