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興慶府東城。
西夏太子策反了千人右廂兵,匆匆出城後,又陡然折返向西北賀蘭山方向。據前方諜報所言,這太子隱懷大謀,欲要挖掘大梁皇後藏於賀蘭山的寶藏,似是要借此重振山河。
李繼铖得了消息,掃向一旁滿臉驚詫之色的大梁皇後,嘴角泛起一絲輕蔑的笑意,道:“嘿,你且說說,你那寶貝兒子這般行事,是真要去取你的寶藏呢,還是虛晃一槍,弄些幌子來糊弄人?”
大梁皇後鳳眉一豎,回敬以冷笑:“哼,真也好,假也罷,你現在的處境,還有那般重要麼?如今這局麵,大疫肆虐,軍隊死傷慘重,你手頭剩下的人馬不過三萬之數,已然是強弩之末。你覺得自己還有多少選擇的餘地?”
李繼铖聞言,一步跨前,鐵鉗般的大手猛地掐住她纖細脖頸,直看著她那因憋氣瞬間漲得紫紅的麵龐,須臾,手掌揚起,“啪”的一聲脆響,重重扇在其上,寒聲喝道:“老子今兒便去奪了你最後的倚仗,看你還能嘴硬到幾時!”
言罷,大手一揮,命人將大梁皇後如拎小雞般帶上馬,領兵疾馳向東門之外。
“將軍,金兵已先咱們一步出城,此刻正對太子的隊伍窮追不舍!”一親兵快馬加鞭趕來,扯著嗓子高聲稟報。
李繼铖微微頷首,沉聲問道:“後續之事可都辦妥當了?”
“都妥了!敢死隊三百壯士,已將所有疫病屍首塞滿了水源地,城北各處隱蔽之所也都藏滿死屍,有的更是剁碎了拋灑至皇城宮門周遭。隻要他們膽敢出皇城,定叫他們有來無回!”親兵滿臉肅殺,沉聲道。
李繼铖眸光一凜,扭頭朝身後被縛的大梁皇後道:“你兒子的小命如今可就懸在你一念之間,能否活命,全看你如何抉擇。”
“李繼铖!我兒乃大夏太子,為社稷身死,實乃分內之事。反觀你,現下除了這三萬殘兵,一無所有。唯有本宮手中的軍司大權,以及家族祖輩積攢下來的寶藏,能讓你垂涎。可你人前裝了半輩子君子,怎的一到絕境,便這般原形畢露,愈發不堪了?”大梁皇後嗤笑不斷,言語間儘是鄙夷。
“你這是找死!”李繼铖怒吼。
“哈哈哈!告訴你寶藏所在,那才是真找死!”大梁皇後放聲狂笑,毫無懼色。
李繼铖嘴角勾起一抹陰鷙冷笑,壓低聲音道:“你可曾聽聞金國裴滿皇後的故事?”
大梁皇後瞳孔驟縮,麵露驚惶之色,不可置信地瞪著李繼铖,連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本宮乃大夏皇後,你竟要如此折辱於我?”
“可笑至極!世上可有造反的皇後?你既已走到這步田地,還擺什麼架子!”李繼铖冷笑不止,字字如刀。
大梁皇後怒目而視,不經意間抬眼,瞥見頭頂一閃而逝的海東青,麵色卻兀自鎮定,冷聲道:“你若這般對我,便休想得償所願。我兒是你現下唯一的依仗,唯有保住他,你方能順利接管西北那六座軍司。你若膽敢屠龍弑鳳,往後在這大夏之地,再難立足。”
李繼铖仰天狂笑,伸手指向一旁披頭散發的李諒祚,大聲道:“你且說說,何為忠臣?何為奸臣?老子現下手握皇帝,隻需心念一轉,便可搖身一變,成為那保皇護國的大英雄。太子存在的意義,不過是為行事尋個名頭,與這李諒祚並無二致,你莫要將老子當成傻子。
你如今隻剩一條路可走,乖乖道出賀蘭山寶藏之地,老子保你母子二人安然無恙,往後還輔佐你兒,以六座軍司為根基,頒布勤王詔書,重整這破碎河山,這本就是你心心念念之事,不是麼?”
“李繼铖,彆以為本宮不知你肚子裡那些彎彎繞繞。挾持我兒做傀儡,霸占我的軍司,妄圖做一方諸侯,待你恢複元氣,我兒焉能有活路?”大梁皇後咬牙切齒,恨意難平。
“哈哈哈!看來你還沒認清現下自身處境。應下此事,你母子二人皆能活命;不應,老子無非換個法子,挾持李諒祚號令天下,實則並無太大差彆。你如今唯一的依仗,便是那賀蘭山的寶藏以及六座軍司。實話告訴你,這些於我雖重要,卻也並非缺之不可。有了這些財貨,自是能儘快重振旗鼓;沒了,大不了帶著這三萬弟兄退回老祖宗的地盤,過過苦日子,西北廣袤無垠,總有東山再起之時。
可你呢,我的美人兒?你過慣了榮華富貴的日子,當真舍得赴死?口口聲聲為國捐軀,你為誰的國?簡直荒唐透頂!”李繼铖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大梁皇後,滿是審視與戲謔。
大梁皇後緊咬雙唇,一言不發,眼中波光閃爍,隱有淚光。片刻,她垂首望向自己華貴錦袍的內襯,雙手不自覺地交疊,輕輕摩挲著拇指上的青玉扳指,眸中不甘、屈辱、悲憤諸般情緒交織翻滾。良久,她猛地抬眸,決絕道:“幫本宮殺了那一萬金狗,萬事都可商量!”
“哈哈哈!好!早該如此!”李繼铖縱聲大笑,鏘然抽出腰間彎刀,振臂高呼:“兒郎們!殺光金狗,隨老子去發大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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