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風雪交加之際,楊炯聽聞賈純剛所言,先是心頭一震,轉瞬又滿臉疑惑,問道:“老賈,風雪這般肆虐,我耳朵也不甚靈便,怕是聽錯了。你再講一遍,你到底給我擒住了何人?”
“他說給你抓了個金國公主!”楊渝在旁,麵色冷峻,搶話道。
“嗯!”賈純剛重重頷首,語氣篤定。
楊炯眉頭緊鎖,追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賈純剛見問,不假思索地回道:“我率五百弟兄剛將十裡之外的烽火台清掃乾淨,本欲繼續深入,沒料到途中竟遇上岐國公主完顏菖蒲的車隊,便將她主仆二人一並擒獲。大人不妨審訊一番,看對咱們攻打上京是否有所助益?”
此言一出,楊渝與李澈皆感憤懣。
楊渝知道楊炯招公主喜歡,但沒想到這一路,各國公主跟不要錢似的往他身上撲,真是讓楊渝鬱悶不已。
更何況,楊炯身邊本就還帶著兩位小公主,莫不是這些公主相約來此踏青?
李澈白眼都快翻天上了,此刻算是真切體會到這位姐夫的厲害。先前聽聞他去西夏,便有公主莫名送上門,到高麗遇見那兩位公主時,她已然深信不疑。更令她無語的是,自己的閨蜜瑤瑤竟也是公主,最可氣的是瑤瑤還對這壞姐夫“居心不良”。這還不算完,今日又冒出個岐國公主,這還有完沒完了?
念及此處,李澈“嗖”地抽出木劍,氣勢洶洶,當下便要去懲戒這無端冒出來的“麻煩”。
楊炯見狀,急忙阻攔,低聲問道:“你這是要作甚?”
“保衛我姐姐的尊嚴!”李澈怒目圓睜,直視楊炯。
楊炯翻了個白眼,斥道:“你哪來這麼多怪話,莫要在此胡鬨!”
“你瞧,還說不喜歡公主,這還沒見著那岐國公主,就為了她凶我。”李澈氣鼓鼓的,滿臉皆是氣憤。
“你彆耍賴,乖乖待在我身旁,一同去會會她。”楊炯拉著她到身邊,緊緊攥住她的手,生怕她真去教訓那公主。
李澈輕哼一聲,扭過頭去,暗自下定決心,一旦察覺異樣,定要將這岐國公主教訓一番,絕不能讓高麗公主之事重演。
楊炯見楊渝和李澈皆是一臉寒霜,朝賈純剛無奈說道:“去把她帶過來吧。”
“遵命!”賈純剛應了一聲,策馬疾馳而去。
不多時,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待馬車停穩,兩位女子從車上嫋嫋而下,走到楊炯麵前,其中一位女子向前一步,輕聲問道:“你便是他們的將軍?”
楊炯抬眸,細細打量起這岐國公主完顏菖蒲。
但見她隱約蘭胸,菽發初勻,脂凝暗香,融酥年紀好邵華,春盎雙峰玉有芽。輕隱桃臀,弧似彎橋,款移生韻,摽梅年華態自嬌,風拂羅裙步影搖。
尤其是那誇張兒臀部最是惹眼,配上那細小蠻腰,端的是令人驚歎。確是一位氣質高貴、容貌出眾的俏佳人。
“正是,鎮南侯楊炯!”楊炯神色平靜,語氣平淡。
完顏菖蒲聽聞,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上下打量楊炯許久,突然問道:“你為何會在此處?大金與大華素無仇怨,你此番興兵,可是無道之舉。”
“什麼道不道,你當是上古之時,打仗前先發個國書,等雙方擺開陣仗,都準備好了再開打。”楊炯冷冷一笑,言語間滿是譏諷。
完顏菖蒲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不著痕跡地靠近楊炯,質問道:“如此說來,從鈍恩城到姑裡甸,從蘇素裡甸到胡鎧山,信路斷絕皆是你所為?”
“你這是在質問我嗎?”楊炯嗤笑一聲。
完顏菖蒲輕輕捋了捋發絲,淺笑說道:“你無端攻打我國,我豈會不問?”
“蕭小奴,給這位不識時務的公主上點手段,讓她清醒清醒。”楊炯懶得與她多費唇舌,直接吩咐安撫司動手。
話未說完,完顏菖蒲猛地一跺腳,足下雪花飛濺,身形如電般竄起,手中寒光一閃,匕首直刺楊炯前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李澈自見到完顏菖蒲,便將她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她那內家功夫,李澈一眼便瞧出端倪,不僅如此,從完顏菖蒲的呼吸節奏和運氣方式,便能斷定她習的是全真派的功法。
在李澈看來,完顏菖蒲的武功雖不算弱,但也不過如此。
念及此處,待完顏菖蒲匕首刺到近前,李澈右手探出,使出一招“青蓮纏水”,纏住對方持刀的手臂,隨後掌根用力一磕,氣力湧動,將匕首擊落在地。
緊接著,李澈左手施出“翻天印”,狠狠一掌擊在完顏菖蒲飽滿的前胸之上。完顏菖蒲隻覺喉嚨一甜,氣血翻湧,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皚皚白雪。
與此同時,阿奴趁亂而至,借著完顏菖蒲的掩護,一刀直刺楊炯下陰。
楊渝眼眸冰冷如霜,周身氣勢陡然爆發,大長腿猛地一踹,隻聽“砰”的一聲悶響,阿奴如炮彈般倒飛出去,落地後滑行數丈才停下,蜷縮著身體,痛苦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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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炯緩緩走到完顏菖蒲身前,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冷漠說道:“現在可願談談?”
“你想談什麼?”完顏菖蒲掙紮著起身,鵝蛋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簡單,你助我進入上京,我饒你性命。”楊炯微微一笑,說道。
完顏菖蒲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就憑你這幾千人馬,去上京求死?”
“這不用你操心,我沒時間與你閒扯。速做決斷,應允,我保你平安;拒絕,便去地下與你弟弟完顏骨碌團聚!”楊炯語氣冰冷,死死盯著完顏菖蒲,等待她的答複。
完顏菖蒲眼中波光閃動,冷聲道:“當真是你殺了我大弟?”
“是!哦,忘了告訴你,你三弟也在我手中,如今命在旦夕。”楊炯毫無隱瞞之意,當初殺完顏骨碌的戰略目的已然達成,此事無需遮掩。況且自己已兵臨金上京,還炸了他們的祖墳,多這一樁仇怨又何妨。
完顏菖蒲聽聞,一向沉穩的她此刻怒發衝冠,雙目通紅,眼中滿是仇恨的火焰。
完顏菖蒲的母親是完顏撒離赫的發妻,乃胡裡改部族長之女,因體弱多病,早早離世,隻留下她這一女。
後來完顏撒離赫娶了蒲鮮部的裴滿為妻,才有了完顏骨碌三兄弟和一個嫡女。裴滿對完顏菖蒲關懷備至,視如己出。無論出於真情,還是看重胡裡改部的忠孝軍,至少裴滿讓她體會到了些許母親的溫暖,完顏菖蒲也一直將裴滿當作親生母親侍奉。
正因如此,裴滿皇後的子女對完顏菖蒲極為敬重。尤其是完顏骨碌,早年因裴滿皇後的傳聞飽受屈辱,皆是完顏菖蒲為他出頭,保他周全。完顏骨碌長大後,對完顏菖蒲比對裴滿更為尊敬,顯然已將她視作母親。
當完顏菖蒲得知完顏骨碌命喪大華的消息,悲痛欲絕,數日茶飯不思。此後,她瘋狂搜集情報,經分析推斷,早懷疑是楊炯所為,隻是苦無證據。恰逢皇帝興兵,此事便暫且擱置。
沒想到如今,楊炯竟親口承認是他殺的完顏骨碌,非但如此,楊炯還要加害她三弟,這如何能讓她不怒。
一時間,兩人怒目相對,氣氛劍拔弩張。
恰在此時,耶律倍策馬趕來,全然不顧場中緊張氣氛,高聲喊道:“姐夫,完顏百哲那小子快撐不住了!”
此言一出,完顏菖蒲目眥欲裂,死死揪住楊炯的胳膊,眼中含淚,嘶吼道:“我要見我弟弟!”
楊炯看著她癲狂的模樣,麵無表情的擺擺手,示意耶律倍將完顏百哲帶上來。
安撫司領命,完顏百哲如拖死狗般被拖到完顏菖蒲麵前。
完顏菖蒲看著幾日不見便已氣息奄奄的三弟,心如刀絞,急忙抱住他,悲切呼喚:“三弟,你看看姐姐,我是姐姐啊。”
完顏百哲似有所感,回光返照般睜開雙眼,待看清完顏菖蒲後,激動得嗚嗚怪叫。
完顏菖蒲因母親多病,自幼研習醫術,還練就一身高強內功,隻為治好母親的病。然而,學醫越久,她越感絕望,對母親的病情也越發清楚,最終還是沒能留住母親。
自此以後,她更是發奮,醫道武功苦心鑽研,再不想看到母親的事重演,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此刻,她看著完顏百哲的慘狀,伸手搭脈,片刻後,猛地轉頭看向楊炯,狀若厲鬼:“你好狠,為何要如此折磨我弟弟!”
“你此刻是要與我講道理?你弟弟是何德行你豈會不知?你還有何顏麵質問我?他淫人妻女之時,你又在何處?如今卻在此裝受害者,不覺得可笑嗎?這種敗類本就不該活在世上,如此輕易死去,倒是便宜他了。”楊炯眼中滿是不屑與嘲諷。
完顏菖蒲死死盯著楊炯,良久,轉頭看著完顏百哲那痛苦、絕望、求死的眼神,心中滿是悲戚。
“嗚嗚嗚!”完顏百哲無力地抓著完顏菖蒲的手臂,不斷哀號。
完顏菖蒲深知,完顏百哲體內至少被灌了六七種毒藥,臟腑俱損,手臂上的血痕顯然是被致癢藥塗抹所致。此刻的他,受儘折磨,疼痛超乎想象。
完顏菖蒲看著苦苦哀求自己的三弟,緩緩閉上雙眼,淚水順著眼角無聲滑落。她玉手抬起,氣貫雙指,猛地戳向完顏百哲前胸,隨後變指為掌,十成功力儘數拍出,重重打在他的心房之上。
“砰”的一聲輕響。完顏百哲氣息一滯,嘴角露出一絲解脫的微笑,緩緩閉上了雙眼。
“小弟!家在西南,莫要走錯路啊!”完顏菖蒲悲聲呼喊,隨後輕輕放下完顏百哲的屍體,起身緩緩拭去淚水。
她款步走到楊炯身前,語氣平靜地說:“給我弟弟留個全屍,我與你談。”
“可以。”楊炯並非落井下石之人,既然完顏百哲已死,再言語相激也無意義。
完顏菖蒲見楊炯應允,輕輕抱起完顏百哲的屍體,安置在馬車上,囑咐阿奴守護,隨後回到楊炯身邊。
楊炯讓人牽來一匹馬,示意她邊走邊談。
完顏菖蒲麵無表情,翻身上馬,與楊炯並肩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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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條件還需重複嗎?”楊炯追問道。
“不必!但你應知,我不懼死!”完顏菖蒲神色平靜,語氣卻無比堅定,這般情緒轉換,讓楊炯暗自心驚。
世間有一種人,能完美掌控自己的情緒,這類人絕非善類。能在大悲大喜、平靜與波瀾間自由切換,這份自製力與控製力,讓楊炯對這個女人多了幾分忌憚。
“你若死了,便報不了仇。你大弟和三弟皆死於我手,雖你掩飾得好,但我知曉,你此刻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所以,你我聰明人,無需拐彎抹角。助我進上京,我饒你性命,如何?”楊炯試探著問道。
完顏菖蒲轉頭,不再掩飾眼中的憤恨,冷冷說道:“你太過自負,竟如此自信能掌控我?你太小瞧天下人了。”
“我無需掌控你,你帶我入上京皇城,我便饒你一命。公平交易,事後你若報仇,儘管來找我,我仇家眾多,不差你一個。”
完顏菖蒲聽後,沉默許久,突然問道:“你為何執意攻打我大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