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如電,朝湯臣瞥了一眼,冷冷問道:“他欺負你了?”
話音剛落,李淑身後的內衛瞬間飛身而出。眨眼間,便將湯臣牢牢製住,一路拖拽到李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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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內衛猛地一腳踹在湯臣腿彎處,湯臣膝蓋一軟,“撲通”一聲,重重跪伏在地。
李淽輕輕搖頭,解釋道:“沒有。他拆穿了六合寶局的貓膩,差點被人打死。我怕下人們做事魯莽,給三哥招來禍端,又聽這人說要去相府找老爺子喊冤,這才出麵把他救了下來。”
“我真不是賭徒!學生本是從陳留進京趕考,在長安遭地痞訛詐搶劫,身上盤纏被洗劫一空。學生自恃術算還行,實在走投無路才想著去六合寶局贏點盤纏,沒想到他們竟如此蠻不講理!”湯臣瞅準機會,忙不迭向李淽出聲解釋。
李淽嘴角泛起一抹淺笑,反問道:“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賭徒,隻是為了掙盤纏才進賭坊。那本宮問你,既然贏了一百兩,為何還不離開?莫不是覺得還能贏更多?一旦起了賭徒貪念,發心便不再重要,書生與賭徒,又有何分彆?”
湯臣被問得啞口無言,緩緩低下頭去,自卑與羞愧之感如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
他自幼便是鄉裡聞名的神童,成年後更是飽讀詩書,尤其擅長術數,來家中說媒的人多到險些踏平門檻,這讓他自傲不已。
進京之時,他意氣風發,放出豪言壯語,發誓定要蟾宮折桂,迎娶五姓之女。可今日,麵對眼前這位仿若天仙般的公主,他往日的驕傲與自信瞬間土崩瓦解,隻覺無地自容。
李淑目光犀利,湯臣眼底深處那一絲對李淽的傾慕,儘管被他極力掩飾,卻仍未能逃過李淑的眼睛。
李淑剛要開口警告幾句,一聲突兀的肚子咕咕聲打破了眼下的僵局。
李淽瞧著湯臣那羞憤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模樣,不禁輕笑一聲,轉身走進了蛋糕坊。
李淑冷冷地凝視著湯臣,寒聲問道:“知道她是誰嗎?”
“靈宓五公主殿下。”湯臣趕忙恭敬回應。
“還算有點眼力。”李淑語氣平淡地說道。
湯臣一臉苦相,無奈道:“整個大華,能被稱作天人的,也就隻有您和五公主了。學生要是連這都不知道,也就不必再想著做什麼官了。”
“既然清楚,就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李淑冷漠地告誡道。
湯臣臉上泛起羞愧之色,但心底那股不甘平庸的驕傲勁兒讓他瞬間明白,若此時不抓住機會表明心跡,即便日後科舉高中,大概率也隻能在地方上蹉跎半生,連讓公主正眼相看的資格都不會有。
念及此處,湯臣雙膝跪地,聲音洪亮地說道:“陳留湯臣,願做公主手中最鋒利的刀,赴湯蹈火,九死無悔!懇請公主給學生一個機會!”
恰在這時,李淽再次走出蛋糕坊。待看到跪在地上的湯臣,她先是微微一怔,隨後也不去想什麼其他,徑直走到湯臣身前,將手中的蛋糕輕輕放在他手中,語氣平淡道:“本宮隻幫你這一次。若你日後誤入歧途,那是你咎由自取;若能及時回頭,將來若得顯貴,多想著些百姓。”
湯臣雙手捧著還散發著淡淡奶香的小蛋糕,呆呆地望著李淽,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心潮翻湧,激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淽並未多在意湯臣的異樣,輕輕挽起李淑的胳膊,一邊往蛋糕坊走去,一邊柔聲問道:“大姐此番前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小妹做呀?”
李淑跟這些妹妹關係談不上好,但也談不上壞,平日裡相處向來直白,於是也不繞彎子,直接道:“英國公生辰快到了,他膝下無子,七妹又在南詔忙得不可開交。我想讓你幫著做個蛋糕,好拿去表表心意。”
“大姐你差人來說就行啦,平日裡那麼忙,何必還親自跑一趟呢?”李淽無奈地笑著,眼中滿是疑惑。
李淑嘴角微微上揚,調侃道:“你如今可是長安城裡人人追捧的‘小福星’,要訂你的蛋糕可不容易。你整日一門心思撲在這蛋糕坊上,我可不能因為自己的事耽誤你做生意。”
李淽聽了這話,臉頰微微泛紅,親昵地挽緊李淑的胳膊,嬌嗔道:“大姐就愛打趣我!”
李淑輕聲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李淽的肩膀,一同步入蛋糕坊,對身後還跪在地上的湯臣毫不在意。
恰在此時,阿福一路小跑,氣喘籲籲地大喊出聲:“公主!公主!”
李淽聽到這聲音,渾身猛地一顫,緊接著迅速轉身。待看清來人是阿福後,她雙手猛地提起裙擺,腳步匆匆,像隻急切的小鹿般朝著阿福奔去。
跑到近前,李淽焦急萬分,脫口而出:“可是來信了?”
阿福大口喘著粗氣,心裡明白李淽盼這封信都快望眼欲穿了,也顧不上多說,直接將手中的信遞到李淽麵前。
李淽雙手止不住地顫抖,接過這封她念念已久的書信。當眼眸落到信封上那“與卿書”三個字時,她的眼眶瞬間濕潤,一股酸澀湧上鼻尖,差點落下淚來。
但她深知自己身為公主,在外必須時刻保持儀態。她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輕聲說道:“阿福,快進店去挑些蛋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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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連忙擺手推辭:“公主!您這蛋糕每日都有定量,我要是吃了,您又得熬夜趕製,這可使不得!”
李淽臉色微沉,冷聲道:“說的什麼話?你拿我當外人了?自家人還能缺了吃食?趕緊去!”
“哦!”阿福見公主都這麼說了,自己要是再推脫,就顯得太不懂事了。當下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快步朝著蛋糕坊走去。
剛一邁進店內,就瞧見李淑的身影,阿福趕忙躬身行禮:“公主安!”
“哼,你是不是覺得我管不了你?”李淑目光如刀,冷冷地盯著阿福。
阿福隻覺頭皮發麻,額頭瞬間沁出一層冷汗。早知道李淑在這兒,打死他也不敢貿然進來。眼下這情形,他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不已。
阿福心裡清楚,李淑與自家少爺定下婚約,今年七月初七便要大婚。雖說相府上下大多瞧不上這門親事,也都明白這場婚姻有名無實,可李淑鐵了心要這個少夫人的名分。
有了這個名分,老爺往後想幫扶李漟,於情於理都得掂量掂量。而且,日後李淑找相府的門生辦事,隻要叫聲師兄,多少能得些情麵,這便是名分帶來的好處。
但自家少爺身邊的夫人們,各個都不是好惹的主兒。要是知道他私下認了李淑這個少夫人,還不得把他的皮扒了。
全家上下都清楚,這些夫人們沒一個待見李淑的。阿福作為少爺的貼身管家,未來還將掌管相府大小事務,哪敢輕易表態啊。
這般思量著,阿福隻覺冷汗順著脊背直往下淌,站在原地,嘴唇囁嚅,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好!好得很!等我大婚之後,你就留在我公主府當管家吧!”李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鋒利如刀,直直地射向阿福。
阿福心裡“咯噔”一下,他毫不懷疑李淑這話的真實性,依著舊俗,公主大婚,若駙馬出身權貴,駙馬的管家便要名義上接管公主府,以此彰顯公主對夫家的敬重。雖說駙馬的管家也不會真的去管公主府的事,但李淑要是較真起來,他還真有可能一輩子留在公主府。
這麼一想,阿福滿臉愁容,可憐巴巴地哀求道:“少夫人饒命呀!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大量,千萬彆跟我計較!”
“哼,我公主府是龍潭虎穴嗎?怎麼就要了你的命?”李淑板著臉,冷冷質問。
“少夫人,您有所不知,我從小就跟少爺一起長大,少爺他離不開我呀!要是沒我在身邊伺候,少爺的日子可怎麼過喲!”阿福在這些主子身邊伺候久了,早就摸透了門道,該服軟的時候絕不含糊,實在沒轍了,就把少爺搬出來,百試百靈。
李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罵道:“下次再亂叫,有你好受的!”
“是是是!少夫人,您看我手頭還有一堆事兒等著處理呢,我這就先告退了!”阿福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話還沒落,轉身就想腳底抹油。
“站住!五妹不是讓你拿個蛋糕再走嗎?”李淑說著,親自走到櫃台前,挑了個桂花小蛋糕,朝著門口的阿福隨手一扔,笑罵道:“趕緊滾吧!就會氣我!”
“得嘞!”阿福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蛋糕,頭也不回地衝出門去,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淽緊緊握著楊炯送來的書信,連日來的愁容一掃而空,滿心都是迫不及待,恨不能立刻拆開一探究竟。可此刻大姐還在店中,她也不好失了禮數,隻得強忍著內心的激動,腳步輕快地朝蛋糕坊走去。
行到半路,瞥見湯臣依舊捧著蛋糕,直直地跪在門口。
她微微皺了皺眉頭,語氣冷淡地說道:“想要贏得彆人的尊重,得先讓自己有被人看重的本事,彆在這兒自輕自賤!”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蛋糕坊。
湯臣將李淽前後的變化看在眼裡,心中暗自思量。剛剛李淽見到那管家時急切又激動的模樣,與平日裡的端莊嫻靜大不相同。而那管家前胸醒目的“梁”字,他豈會認不出那是梁王府的標誌。
楊炯乃梁王嫡子,結合這一細節,再聯係坊間傳言楊炯與李淽情投意合之事,此刻看來並非無稽之談。
想到此,湯臣輕輕歎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雙手捧著那小巧的蛋糕,目光深深地望向蛋糕坊,眼神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隨後,他落寞轉身,腳步沉重地朝著前方走去,身影逐漸消失在夕陽的餘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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