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凝眸審視著李漁的雙眼,瞧她這副模樣,便知定是要挖坑給自己跳,當下抽出胳膊,淡聲道:“我可受不起這謝!原本身為掌家媳婦,乾的便是得罪人的差事。你倒好,將家中珍藏一股腦送我。不知情的,還道我鄭秋以權謀私呢!”
“這是什麼話!家中物事哪樣不是姐姐的?這些寶貝在庫房吃灰多年,府中又沒幾人識得趣,我好容易等來姐姐這樣的知音,巴巴送上門來,你反倒推三阻四,難不成真不把自個兒當家裡人?”李漁眼波一轉,張口就拿家族大義來壓她。
鄭秋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少跟我撒潑耍賴!平白無故將家底搬出來,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能有什麼主意?不過見姐姐辛勞,心中疼惜罷了!”李漁晃著她胳膊,索性耍起無賴。
鄭秋吃過一回虧,整個人都搭進去了,這次豈會再上當?當下起身冷聲道:“你若不說,我便真走了。”
李漁見她軟硬不吃,牙一咬,猛地抱住她大聲道:“姐姐須得先應我,一會兒不許動怒!這些寶貝全送你消氣可好?”
鄭秋一愣,皺眉道:“你闖了什麼禍?莫不是……做了對不起府中的事?”
“我……自然沒有!”李漁嘟嘴辯解。
鄭秋目光如刀,死死盯著她眼睛,刹那間萬千念頭閃過,甚至已在心底盤算如何求情、如何保住她腹中長子地位。
轉而見她神情不似作偽,方鬆了口氣,心有餘悸道:“究竟何事?你且如實說來!若隻是小事,我自會替你周全;但你若真背叛了家族,休怪我……”
李漁心下發慌,望著她冷冽的眼眸,怯聲道:“姐姐須得先允我不怒。”
鄭秋見她磨磨唧唧,隻得深吸一口氣,無奈道:“好!我不怒便是!”
李漁牙關一咬,猛地站起身,右手繞至脖頸處用力一抹,兩指捏住一道褶皺狠狠一扯,那張豔麗逼人,極具衝擊力的麵容瞬間暴露在燭火之下。
鄭秋驚得目瞪口呆,脫口而出:“九……九公主?!”
“正是我,李漁。”
鄭秋猛地回神,想起往昔種種,麵色驟然冷下來,沉聲道:“究竟怎麼回事?”
李漁長歎一聲,將自己與楊炯的前因後果娓娓道來,直聽得鄭秋神色數變,震驚不已。
李漁話音剛落,鄭秋怒不可遏,險些掀翻桌案,杏眼圓睜指著她罵道:“我說楊炯在白馬寺怎會全身而退!原來你們早有勾結!我一直想不通,他那樣貪花好色的性子,怎會鐘情於相貌平凡女子?原來你們……
好你個李漁,竟將我哄得這般團團轉!我還一門心思替你打算,生怕你沒貌沒勢在王府受委屈,連你孩兒的前程我都謀劃好了,敢情全是我自作多情!”
李漁見她柳眉倒豎,桌上茶盞都被拍得亂顫,急忙撲上前攥住她手腕,指尖絞著她袖口,嬌嗔道:“姐姐莫不是爆竹成了精?我這剛露了真容,你倒先炸了起來!”
說著便將粉臉埋進她臂彎,如雲烏發掃過手背,癢得鄭秋偏頭躲閃。
“站直了說話!”鄭秋甩開她的手,卻見李漁軟著身子歪向自己胸口,鴉青睫毛撲簌簌顫動,恰似振翅欲飛的蝶兒,比平日裡更多了三分柔媚。
鄭秋彆過臉去,眼角餘光仍瞥見李漁指尖捏著自己裙角暗花,一下下繞著絲絛打結,那怯生生的模樣,當真我見猶憐。
“姐姐可還記得,那日在此處,你故意言語相激……”李漁忽地仰頭,眸子亮若星辰,話說半句便羞得雙頰緋紅。
鄭秋被戳中舊事,耳尖微微發燙,強撐著冷臉道:“那時隻當你性子跳脫,哪曉得你……”
“哪曉得我這般標致?”李漁狡黠一笑,眼中滿是得意。
鄭秋又氣又笑,嗔道:“休要貧嘴!早知你與楊炯合起夥來騙我,說什麼也不進這楊家大門!”
李漁趁機拉住她的手,軟語央求:“好姐姐,我實是迫不得已,這不來給你賠罪了?你方才還應下不惱的,怎好食言?”
說著眼眶泛紅,指尖如貓兒肉墊般輕輕摩挲她腕骨,直叫人心頭酥麻。
鄭秋忽覺腕間一片濕潤,低頭見李漁睫毛上凝著淚珠,正大顆小顆砸在自己手背上,活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婦。
“罷了罷了!”鄭秋扯過帕子甩在她臉上,“原是我蠢,竟著了你的道!快說,為何到今日才肯露出真容?”
李漁見她語氣鬆動,立時收了淚。
她早瞧出鄭秋麵上冷硬,心底最是重情,不過略施小計,便叫這厲害角色軟了心腸。
當下正要為李嵬名說項,忽聞門外阿福通傳:“公主、少夫人!十公主到了!”
二人皆是一怔,對視一眼後,異口同聲道:“快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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