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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炯自混沌中悠悠醒轉,見謝南坐在床頭滿麵憂色,又轉頭望見眾紅顏知己齊聚床前,一時隻覺心中暖意翻湧,既覺一切皆值,又感身上擔子更重了幾分。
“我兒可覺好些了?”謝南握著他的手。眼底儘是關切。
楊炯見尤寶寶不待分說便抓起自己手腕診脈,輕笑道:“娘親莫要憂心,兒子如今身子骨硬朗得很。”
眾人哪裡肯信,齊齊望向尤寶寶。
但見她蹙著的眉頭漸漸舒展,輕聲道:“脈息平和沉穩,已無大礙。我去煎些安神聚氣的藥,連服三日調理調理,免得落下病根。”
說罷,不待眾人應聲,便親自去了藥房指揮丫鬟分揀藥材。
正此時,李澈已搶步近前,急聲問道:“你當真沒事了?可嚇死我了!”
楊炯先是一愣,繼而驚喜道:“梧桐!你何時回來的?”
“先彆管我了!我問你話呢!”李澈眼眶泛紅,聲音帶了哭腔。
此言一出,一旁的李漁登時眼神一凝,目光在二人身上打轉,待看清這兩人眼神,隻覺頭大如鬥,滿心無奈。
“莫要擔心,我方才還夢見你家祖師斬……”
話未說完,便被林庚白大聲打斷:“楊少卿慎言!”
“老林?!”楊炯驚呼出聲。
“嘿嘿!老道可是救了你兩回呢!”林庚白湊上前來,滿臉求賞的得意。
廣亮在旁冷哼一聲,毫不留情拆穿:“好個厚臉皮!高熱是貧僧壓下的,引神歸位是人家小丫頭的功勞,與你何乾?”
謝南見二人又要爭執,忙笑著擺手:“小魚兒,還不快多謝二位貴客。”
李漁心領神會,一把拉住李澈,朝林庚白與廣亮笑道:“二位大德為王府解憂,且隨我到正廳奉茶敘話。”
說罷,拉著不情不願,一步三回頭的李澈,便引著二人離去。
謝南掃了眼屋內眾女,心中暗歎:我這兒子真是招桃花的命。眼前這諸位,哪一個不是與他淵源頗深?
便說尤寶寶,與他不過見了幾麵,竟肯親自煎藥。要知道這小神醫心高氣傲,從前何曾為旁人這般屈尊過?
再看那譚花,不知何時與兒子牽扯上的,得了些風聲便調動皇城司上下查探,更親自登門告知,才有了自己去冰雪城的事。
至於還在府中養傷的李泠……
唉,這混小子簡直捅了公主窩,一個接一個,真叫人頭疼。
正這般想著,見眾女七嘴八舌噓寒問暖,謝南不禁輕笑出聲:“你們且先出去罷,我與行章有話要說。”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忙不迭施禮退下,臨出門時仍頻頻回首,眼神黏在楊炯身上,分明有千言萬語要訴。
“小花。”謝南忽然開口。
“啊?夫人喚我?”譚花一愣,疑惑轉身。
謝南輕笑頷首:“我那劍庫裡有把趙國春神劍,擱著也是蒙塵,你拿去用。堂堂皇城司皇城使,還使製式劍,傳出去叫人笑話。”
譚花大驚失色。
那春神劍乃趙國昔日傾國之力所鑄,以天外隕鐵混地心精金,於立春之日由宮廷首席鑄劍師引初融雪水淬火而成。
傳說劍身出爐時嗡鳴如雷,劍紋流轉似新葉抽芽,寒氣凜冽,鋒銳無匹。趙國曾以此劍試刃,一劍斬斷三把精鋼連環鎖,斷口平滑如鏡,震驚天下。
此劍含新生肅殺之意,又鑄於春日,故得名“春神”,不僅是削鐵如泥的利器,更象征趙國武運與匠藝巔峰,曆來為王室秘藏,早年間便傳聞不知所蹤,不想竟藏於王府。
譚花雖愛劍如命,卻深知此劍貴重,惶恐之下忙要推辭。
謝南卻大氣擺手,吩咐道:“杕韻,你帶小花去取。”
鄭秋領命,直接拉著譚花出了房門。
待門扉合攏,屋內隻剩母子二人,一時靜得能聽見燭花爆響。
謝南將楊炯扶起,沒好氣道:“就不能讓娘省省心?你這一昏迷,府中上下都慌了神。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叫娘……”
話未說完,眼眶已然泛紅,聲音幾欲哽咽。
楊炯哪見得了母親這般模樣,忙賣乖討好:“娘,都是孩兒不好,一時沒穩住陣腳,原是小事,倒叫您憂心了。”
謝南瞪他一眼,罵道:“你都是要做父親的人了,怎的還這般毛躁?下次再敢如此,看我不打你!”
楊炯赧然撓頭,憨笑不語。
謝南雖言語嚴厲,心底卻疼得緊。
兒子弱冠不到便能上陣殺敵,從前總盼他出人頭地,如今真成了氣候,卻又日日關心他是否快樂。
自個兒兒子一年間翻天覆地的變化,說是橫空出世也不為過。雖說謝南在長安貴眷圈裡早已無需與人攀比,但哪個母親不樂意聽旁人誇自家兒子?
偏這小子隨了他爹的性子,忒重情義。
為此,謝南與楊文和沒少費心思,除了讓鄭秋掌家法、陸萱管銀錢外,更是暗中授意楊渝和潘簡若掌軍,便是怕他因心軟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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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瞧他醒來後鎮定自若,不似自己預想中那般慌亂,倒也寬慰,到底是長大了。
這般想著,謝南長歎一聲:“兒啊,你打算如何處置李嵬名?”
“自然是按家法處置,孩兒全憑母親做主。”楊炯答得乾脆。
“可曾有怨言?”
楊炯苦笑:“王府不是我一人的王府,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滿府上下都看著呢。我若循了私情,日後如何服眾?”
謝南聞言沉默良久,歎道:“兒子,娘隻有一個要求,莫要因這事怨懟小棉花和杕韻。”
“娘!我不是不明事理的孩童,與兩位夫人相處這許久,她們的心思我豈會不懂?疼她們還來不及,哪來的怨恨?”楊炯正色道。
謝南盯著他眼睛,忽然問道:“你還要去見她?”
楊炯一愣,苦笑著搖頭:“娘,您這一眾兒媳婦兒一個比一個精明,您也這般慧眼如炬,兒子這輩子算是栽了!往後可怎麼活喲!”
謝南白他一眼,罵道:“少在你娘跟前裝糊塗,我還不知道你?”
罵完,見他沉默,方又正色道:“兒啊,你當知曉,處置李嵬名,最好是由杕韻或我出麵。你不沾手,便是最好的法子。既免了她蠱惑你,也免得你心軟鑄下大錯。
彆怪娘狠心,她既執意要生這孩子,我便隻能讓她們母子不得相見。這事你不能做,否則日後家宅不寧。娘來做,旁人縱有話也說不得什麼。
你知道,娘待這些丫頭向來視如己出,隻要不觸底線,誰沒個錯處?知錯能改便罷了。可有些錯一旦犯了,便是萬劫不複。在咱們家,背叛便是底線。”
楊炯長歎一聲,懇切道:“娘,您放心,兒子斷不會做出損及家族的事。隻是,我實在想去見見她。”
“為何非要見?”
“兒子吃了她親手做的登相麵,也應了她母親要好好照料她。她既是我妻,又懷了我的骨肉,按家法處置她,是我身為王府嫡子的本分;可這些日子,我卻沒儘到幾分做丈夫的責任。就想陪她說說話。”
“當真隻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