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歡無數次在夢中悔恨,人皆有疾,她怎會那般糊塗,因一時的表象便忘了往日的情分?
這份愧疚,早已成了啃噬她心神的毒藥。
皇上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一軟,歎息著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帶著安撫,
“好了,好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人都病成這樣了,那些過往的怨懟,再提也沒了意義。
意歡在他的聲音中漸漸清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視線聚焦在眼前人的臉上。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輪廓,是她日思夜想的皇上!
她猛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剛要開口,便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單薄的肩頭劇烈地顫抖著:
“皇上?真,真的是皇上嗎?臣妾.....臣妾沒有在做夢嗎?咳咳.....”
“是朕,意歡,朕來看你了。”皇
上的聲音有些發沉,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複雜難辨。
他既惱她當日的膽大包天,敢嫌棄自己,可想到那碗“坐胎藥”的隱秘,心中又泛起幾分難以言說的愧疚。
如今見她因自責病到這般地步,終究還是心軟,決定不再追究,“往日的事,便讓它過去吧,你好好養好身體,咱們還和從前一樣。”
意歡的眼淚瞬間洶湧而出,順著臉頰滾落,砸在皇上的手背上,帶著滾燙的溫度。
她心中滿是羞愧與感激。
她在皇上生病時避之不及,皇上卻在她病重時親自探望,甚至願意與她重歸於好。
她哽咽著,聲音斷斷續續:“皇上...臣妾何德何能......”
“眼下最要緊的是養好身體,其他的都彆多想。”皇上再次開口,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朕向來一言九鼎,等你好了,咱們還像從前一樣。”
意歡重重地點頭,眼中燃起微弱的光亮,掙紮著想要坐起身,哪怕牽動了病體,也依舊堅持:
“咳咳...臣妾知道了,荷惜,快..快拿藥來,我要喝藥....”她要快點好起來,快點回到皇上身邊,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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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歡的病,本就一半是心病纏結,一半是體虛難支。
如今心結一解,仿佛心頭壓著的巨石驟然落地,那纏綿的病痛竟也如冰雪遇春般,一日輕過一日。
窗外已是融融春光,庭院裡的海棠抽了新芽,粉白的花苞綴在枝頭,透著勃勃生機。
意歡靠在鋪著軟墊的窗邊,身上裹著一件月白色的春衫,臉色雖仍帶著幾分病後的蒼白,眼底卻已染上了鮮活的光彩。
她望著窗外的春色,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心中滿是甜蜜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