訥親亦附議道:“國不可一日無主,端親王如今雖然建國,但終究未曾.....若皇權空懸,難免有人覬覦,屆時非但不能安內,更難攘外。”
三人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決斷。
片刻後,張廷玉率先整理衣冠,沉聲道:“此事關乎國本,當向皇後娘娘進言,請立帝位,皇上此番沉屙難起,不如尊為太上皇,安享靜養,既全了孝道,也穩了社稷。”
富察傅恒頷首,目光堅定,“臣願與張大人一同覲見。”
訥親及殿內其餘軍機大臣紛紛附和:“我等皆願附議!”
張廷玉連忙點頭,目光堅毅的和眾人去了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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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中風以來便癱瘓在床,二便失禁,如今剛由宮人們換了身下一片狼藉的褻褲與特製的墊子,哪怕殿內燃著濃濃的龍涎香,也蓋不住那難聞的氣味。
富察琅嬅聽說張廷玉等人覲見,便梳妝打扮一番,在養心殿見了他們。
殿門被輕輕打開,寒風裹挾著一絲清爽氣味湧入,與殿內的暖香穢氣撞在一起,讓燭火猛地搖曳了幾下。
張廷玉幾人身著朝服,步履輕緩卻沉穩地走入殿中,目光掠過那道遮遮掩掩的屏風時,三人眼底皆閃過一絲複雜,隨即迅速斂去,齊齊對著富察琅嬅躬身行禮。
“微臣張廷玉,叩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安。”
“微臣富察傅恒,叩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安。”
“微臣訥親,叩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安。”
幾聲請安整齊劃一。
屏風後的皇上似乎被這聲音驚動,發出一聲模糊的“啊啊”聲,隨即又歸於沉寂,隻剩下微弱的呼吸聲。
富察琅嬅抬手,語氣依舊平和,聽不出太多情緒:“都免禮吧,平身。”
待三人直起身,她才緩緩開口,目光掃過三人凝重的臉龐,“幾位大人皆是軍機重臣,往日議事多在軍機處,今日這般急匆匆求見本宮,想來是有要緊事,不妨直說。”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至殿內每一個角落。
張廷玉直起身,麵容嚴肅。
他的目光已帶著幾分急切望向富察琅嬅,語氣卻依舊保持著朝臣的恭謹,
“皇後娘娘,微臣鬥膽相問,皇上急病之前,是否曾對娘娘提及立儲之事?”
這話一出,殿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富察傅恒與訥親皆屏住了呼吸,目光齊刷刷落在富察琅嬅臉上,帶著一絲期盼與忐忑。
立儲乃國之根本,如今皇上神誌不清,若能尋得半點口諭或暗示,便能為永璉登基增添最堅實的依據,堵住那些暗中覬覦者的悠悠之口。
而就算沒有,按照如今的局勢,永璉登基,也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富察琅嬅端坐在寶座上,她抬眼看向張廷玉,語氣依舊溫和,
“張大人久在朝堂,深諳祖製,我朝曆來有‘後宮不得乾政’的鐵律,立儲乃是皇上的軍國大事,關乎江山社稷,皇上未曾對本宮提及隻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