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八靜靜的看著梁木書,嘴角緩緩上揚,綻出一抹扭曲至極的笑,牙縫裡擠出的話語像是淬了毒:“你果然是上天恩賜的奇珍!竟能抵禦那詭異詛咒,我苦熬的這些歲月,總算沒白費。”
說完,他便上前,一把抓住梁木水的脖子,如拖死狗般拽著他,一同緩緩的沉入血池之中。
血池仿佛是一潭深不見底的地獄業火,表麵咕嘟咕嘟的冒著氣泡,濃稠漿液翻滾湧動。
隨著二人緩緩下沉,四周牆壁上古老神秘的符文逐一亮起,幽光閃爍,就像沉睡千年的巨獸被驟然喚醒,發出沉悶的嗡鳴,整個密室似都隨之微微震顫。
血池瞬間沸騰得愈發洶湧,中央猛地卷起一個吞天噬地的巨大旋渦,強大吸力拉扯著兩人迅速卷入核心,木八的身軀竟如煙霧般縹緲虛幻起來,絲絲縷縷朝著梁木水體內鑽去,梁木水的麵龐因劇痛而極度扭曲,幸好失去了意識讓他免於這淩遲般的折磨。
木八的靈魂轉瞬遁入梁木水識海,本以為能輕易掌控這方寸之地,但是事實卻驚得瞠目結舌。
這個地方空曠無垠,唯有一處閃耀刺目金光,靠近一看,竟然是一團幾乎掙脫囚籠禁錮的詭異黑霧。
那黑霧濃稠似墨,不斷翻騰鼓脹,像會在下一秒就要爆開,上百條粗壯的金色鐵鏈縱橫交錯,深深嵌入黑霧軀體,每一次抖動都引得黑霧痛苦嘶吼,而它周身密密麻麻的金色咒文,仿若一張繁複到極致的大網,死死封印著這股邪祟力量。
木八的雙眼圓睜,瞳仁急劇收縮,死死地盯著眼前那團不斷扭動的黑霧,大腦仿若宕機,隻剩一片空白的驚愕。
就在這愣神的刹那,黑霧突然變得狂暴,如瘋魔般劇烈震顫,“哢嚓”聲響徹耳畔,那禁錮它的囚籠竟被生生撐開裂縫,咒文光芒狂閃,像是在做著最後的掙紮,金色鎖鏈嘩啦啦作響,繃得筆直,卻依舊無法阻擋黑霧洶湧而出的氣勢。
一股森寒至極的氣息撲麵而來,像是冰錐直刺木八的靈魂深處,令他渾身的血液都幾近凝固,差點癱倒在地。
那是一種源自本能的恐懼,在骨髓中肆意蔓延。他的目光慌亂地追隨著黑霧,隻見其在空中飛速旋轉變幻,好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肆意揉捏塑形。
眨眼間,一個龐大而猙獰的生物具象呈現在眼前,它身形如山嶽般巍峨,周身繚繞著毀滅的氣焰,每一寸肌理都仿佛蘊含著碾碎天地的力量,血盆大口咧開,獠牙交錯,向木八投來不善的目光。
“不可能,絕不可能!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木八嘴唇顫抖,聲音破碎,不斷呢喃著否定的話語。
驀地,他腦海中像有靈光閃過,瞬間恍然大悟:“對了!一定是因為這,那人族小子才不受詛咒侵襲!”
想到這,木八心中滿是懊悔與恐懼,侵占梁木水身體的念頭瞬間消散,隻想立刻逃離這要命的是非之地。
然而,那黑霧所化的凶獸已然鎖定他,無形的威壓如泰山壓頂,令他每一寸肌膚都似承受著萬鈞之力,彆說挪動腳步,就連直視對方都要拚儘全力。
木八瞪大雙眼,眼睜睜看著黑霧猛地發力,“嘣嘣嘣”幾聲巨響,幾條金色鎖鏈應聲斷裂,碎屑紛飛,黑霧裹挾著死亡氣息,如黑色閃電般迅猛撲來。
刹那間,木八被無儘黑暗吞沒,淒厲慘叫戛然而止,隻剩一片死寂。
等一切歸於平靜,虛空之中驟然金芒大綻,無數金色鎖鏈如洶湧潮水般從四麵八方疾射而出,精準無誤地纏向黑霧,層層環繞,編織成一個密不透風的鎖鏈巨球。黑霧在其中瘋狂掙紮,卻隻是徒勞,最終被再度鎮壓,周圍重歸安寧,仿佛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不知過了多久,梁木水悠悠轉醒,腦袋昏沉,像是宿醉一般。
他迷茫地打量四周,發現自己依舊置身於血池之中,隻是那曾經濃鬱得近乎黏稠的神異氣息已經淡薄許多。他心急如焚地搜尋木八的蹤跡,卻一無所獲,又趕忙細細檢視自身,從發絲到腳趾,反複查看,卻並未察覺任何異樣,唯有心頭那一抹揮之不去的不安。
梁木水眉頭緊鎖,滿心憂慮如烏雲般翻湧不散。
他深知木八是決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哪怕此前拚儘全力激發天怒狀態,也不過是螳臂當車,難以真正抵擋那家夥。
一想到期間一定有諸多詭秘莫測、不為人知的變故悄然發生,自己卻毫無察覺,像個懵懂瞎子般被蒙在鼓裡,他便如鯁在喉,滿心的憋屈與焦躁無從宣泄,這種無力掌控自身命運的滋味實在難受至極。
萬幸的是,一番仔仔細細、從頭到腳的檢查下來,身體並沒有異樣,不僅沒有絲毫損傷,反而等級竟然一躍升至60級,身體各方麵的屬性足足提升了十倍。
刹那間,一股雄渾澎湃的力量在四肢百骸間奔湧鼓蕩,仿若洶湧春潮,將複活後的虛弱以及天怒狀態殘留的副作用滌蕩得乾乾淨淨,整個人脫胎換骨般精神抖擻。
等他滿心狐疑地查看個人界麵,目光瞬間被通用技能中的一項新增技能牢牢鎖住——“龍化”。
這兩字孤零零懸於技能欄,沒有半句文字闡釋其功效,恰似神秘謎麵,引人揣測。可梁木水心底卻篤定無疑,這個憑空冒出的技能肯定藏有乾坤,絕非等閒,冥冥中預感,木八的離奇消失多半與之緊密相連。
梁木水身形一晃,徑直躍出血池,落地站穩後,便趕忙將李煒泉從山河社稷圖中放了出來。
想當初把李煒泉關進社稷圖時,梁木水滿心擔憂其安危,為了確保能護他周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在社稷圖中的權限一並刪除,如此一來,李煒泉便徹底無法操控這道具,在梁木水法力值消耗完之前,隻能一直被關在裡麵。
任誰被關這麼久,即便再遲鈍,也能猜出幾分梁木水的心思。
李煒泉被困其間,起初是滿心茫然,不知道為什麼梁木水這麼久都不放他出去,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掙脫不得,頓時心急如焚,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山河社稷圖這廣闊的空間來回踱步,焦灼地等待著重見天日的時刻。
此刻,終於掙脫牢籠,重見光明,李煒泉顧不上感慨,第一時間便心急火燎地搜尋梁木水的身影。
當那熟悉的身形安然無恙地出現在眼前時,他剛要長舒一口氣,心頭卻猛地一緊,警惕心瞬間爆棚。
畢竟此前木八虎視眈眈,他著實害怕此刻站在麵前的梁木水已然被那家夥奪了身軀,於是也顧不上寒暄,直接目光灼灼地盯著梁木水,大聲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