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既要處理自己手頭的公務，又要為婚禮的各種事宜奔波。
白露也跟著忙前忙後，跑了許久。她一會兒要去宮裡和太後商議流程，一會兒又要幫著哥哥們處理各種雜事。
可看著兩位兄長臉上洋溢著即將成婚的喜悅，她也由衷地感到高興。
這天下午，白露剛從宮裡回來，便看到白初堯的親信在門口等她。
“侯爺，大公子請您過去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
白露心中一動，立刻跟著來人，快步走向白初堯的書房。
她推開門時，看到白初堯正背對著她，站在窗前。
他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僵硬。書房裡還站著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他派出去的探子瀾滄。
而另一個，正是風塵仆仆的許仙。
“許仙？你回來了。”
白露快步走了進去。
許仙看到她，立刻迎了上來，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白露，我回來了。”
白初堯聽到聲音，緩緩轉過身。
他的臉色異常難看，眼神裡是壓抑不住的震驚和失望......
“大哥？”
白露的心沉了下去。
白初堯沒有說話，隻是對著瀾滄抬了抬下巴。
瀾滄立刻上前一步，單膝跪地。
“侯爺，屬下奉命與許仙姑娘同往西域查探，現已查明。”
探子的聲音有些乾澀。
“趙冰語夫人......她確實在大石國。”
白露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她......她如今生活得很好。嫁給了一名西域男子，名叫阿斯蘭。還......還有了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
書房內，一片死寂。
瀾滄抬起頭，看了一眼白初堯的臉色，又繼續說道。
“這次多虧了許仙姑娘。若不是她，我們恐怕根本探查不到這些消息。夫人在當地身份很高，行蹤也很隱秘。”
白初堯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
“你先下去吧。”
“是。”
他躬身退下，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房間裡隻剩下白家兄妹和許仙三人。
白初堯走到桌案前，雙手撐在桌麵上，身體因為極力抑製情緒而微微顫抖。
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當真相真的擺在麵前時，他還是感到一陣錐心之痛。
拋棄......
他們真的被自己的親生母親，徹徹底底地拋棄了......
白露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她的臉色也變得蒼白。
儘管她早就通過太後知道母親未死，甚至知道母親不喜自己，可當聽到她另嫁他人，兒女成群的消息時。
心中那最後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念想，也徹底化為了灰燼。
原來，她不是不喜歡孩子。
她隻是，不想要他們而已......
許仙站在他們麵前，有些手足無措。
她不太能理解人類這種複雜的情感，隻是單純地覺得，白露和白初堯此刻的樣子讓她心裡難受。
“你們彆這樣。”
許仙開口，她努力組織著語言，試圖安慰這對兄妹。
“她在那邊有了新的家庭，還有了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她對那幾個孩子非常好，儘心儘力，是個很稱職的母親......和你們對比的實在是太明顯了！所以總結。”
許仙看著白露，語氣變得更加直接。
“她根本沒把你們當成親生兒女。”
“既然這樣，你們就不用再想這個娘了。”
許仙說完，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們。她覺得自己的話很有道理，既然對方不在乎，那又何必為此傷心。
然而，她的話並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
白露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垂得更低了。
過了許久，白初堯終於動了。
他緩緩地抬起頭，看向白露，
“看來，母親的墳墓可以推了。”
白露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白初堯站起身，不再有絲毫猶豫。他走到門口，對著侍立在外的親信瀾滄下令。
“瀾滄。”
“屬下在。”瀾滄立刻躬身應道。
“帶著飛魚和微風，去城外，把母親的墳推了。”
白初堯的語氣冷硬，不帶任何感情。
瀾滄愣了一下，顯然對這個命令感到極度震驚，但他沒有多問一個字。
“是，大公子。”
他躬身領命，迅速轉身離去。
白初堯重新走回廳內，他看著依舊沉默的妹妹，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從此以後，白家會握在我手裡......”
白露抬起頭，看著大哥堅毅的側臉，眼中終於有了一絲光亮。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一些事情將徹底改變。
次日清晨，一則消息如驚雷般在京都炸開。
當朝吏部侍郎，一向以孝道聞名的白家大公子白初堯，竟派人推平了其母趙氏的墳墓。墓碑被砸得粉碎，墳塚被夷為平地，現場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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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京都都震驚了。
茶館酒肆，街頭巷尾，到處都在議論這件事。
人們想不通，那個曾經在母親靈前守孝三年，事事以母親遺願為先的“大孝子”......為何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聽說了嗎？白侍郎把他娘的墳給推了！”
“怎麼可能？白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啊！”
“千真萬確！城外趙氏的墳地現在都平了！聽說連墓碑都砸碎了！”
“這......這是瘋了嗎？其中必有內情！”
各種猜測都出來了。
有人說白家兄妹發現了趙氏死亡的驚天秘密，有人說這是白家內部爭鬥的開端......
流言蜚語傳得沸沸揚揚。
但白府上下，卻是一片詭異的寂靜。
白烈昭和白清澤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回了府中。
他們看著麵色平靜的大哥和妹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他們沒有多問一句為什麼，隻是默默地站在了兄妹身邊。
早朝之上，禦史台的張禦史立刻站了出來，手持笏板，義憤填膺地參了白初堯一本。
“啟奏陛下！臣要參吏部侍郎白初堯，忤逆不孝，德行敗壞！”
張禦史的聲音在太和殿內回響。
“其母趙氏屍骨未寒，他竟喪心病狂，派人推平其母墳塋！如此行徑，人神共憤，天理難容！請陛下降旨，嚴懲此等不孝之徒，以正國法，以安人心！”
朝臣們紛紛側目，都看向站在隊列前方的白初堯。
他的二弟白烈昭、三弟白清澤也都站在朝班之中，個個麵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