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也脆生生地說。
“寶石琉璃我們庫房裡多得是，都快堆不下了。”
“我們早就玩膩了，現在就覺得商路最好玩！”
“您要是不給......”
三月冷笑一聲，拖長了語調。
“那不就證明了，您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
“您不是真心想見娘親，也不是真心疼我們，隻是想空手套白狼，說幾句好聽的話罷了。”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
趙冰語終於有些繃不住了，語氣中帶上了一絲責備。
“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
三月毫不畏懼地迎上她的目光。
“真心疼愛，就不會連我們這點小小的要求都推三阻四。”
“您若真有誠意，現在就該立刻點頭，而不是在這裡跟我們講什麼‘大道理’。”
趙冰語被頂得啞口無言，求助似的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白岩鬆。
白岩鬆全程目睹了這一切，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他看著這七個伶牙俐齒、團結一心的女孩，再看看她們身後那個神情淡漠、仿佛一切儘在掌握的女兒白露，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將他徹底淹沒。
而白露，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著自己的女兒們如何將趙冰語逼入絕境。
你想利用她們，也得看她們願不願意被你利用。
你那點虛偽的伎倆，在她們麵前，一文不值。
趙冰語的胸口劇烈起伏著。
她看著眼前這七個巧笑嫣然、言語卻句句帶刺的外孫女。
又看了看她們身後那個神情淡漠、勝券在握的女兒白露，一股怒火從心底直衝頭頂。
“白露！”
趙冰語終於忍無可忍，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地指向白露。
“你看看你！你都把孩子們教成了什麼樣子！”
她氣得手指都在微微發抖，臉上那副慈愛外祖母的麵具徹底掛不住了。
“她們才多大？滿心滿眼就隻有商路，隻有利益！”
“你就是這麼教導女兒的嗎？”
“教她們變得如此功利，如此市儈！”
趙冰語的聲音裡充滿了失望和指責，仿佛她才是那個被辜負的、痛心疾首的親人。
白露聞言，緩緩抬起眼簾。
她的目光平靜無波。
“趙夫人，此言差矣。”
“方才，是你主動提出要給孩子們禮物。”
白露的視線掃過七個女兒，她們立刻安靜下來，齊刷刷地看向自己的母親。
“你說，要把庫房裡所有好東西都給她們。現在，孩子們隻是挑了她們想要的，你又嫌她們要的太多，反過來指責她們功利。”
“究竟是誰更功利？”
“是你真心實意想給禮物，還是你隻打算用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來換取你真正想要的東西？”
趙冰語被這幾句話堵得心口一滯。
她感覺自己的心思被白露完全看穿。
“我......我沒有！”
趙冰語急切地辯解，聲音卻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我隻是覺得，孩子們不該是這個樣子！”
“她們應該天真爛漫，而不是像個小商人一樣跟我討價還價！”
她試圖將話題重新拉回到對孩子們的道德評判上，以占據製高點。
“你這是在毀了她們！”
聽到這話，三月第一個不樂意了。
她向前一步，小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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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您這話可真有意思。”
“您自己就是西域最大的商人，您來這裡不也是為了商路和銀子嗎？”
“怎麼您談生意就是理所應當，我們想要禮物就是被我娘教壞了？”
她歪著頭，眼神天真又犀利。
“難道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你！”
趙冰語指著三月，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一個孩子的嘴巴可以這麼厲害，讓她完全無法反駁。
白露輕輕抬手，示意三月退下。
她看著趙冰語，目光變得更加銳利。
“趙夫人，你不必拿孩子說事。”
白露的語氣冷了下來，不再有絲毫的客套。
“你今天來的目的，你知我知。我們之間，也不需要再用所謂的親情來粉飾。”
“你想要什麼，我想要什麼，明碼標價，直接談就是。”
趙冰語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知道，迂回的路線已經徹底走不通了。
白露根本不吃那一套。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受傷和悲憤。
“好，好一個明碼標價。”
趙冰語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裝的。
“白露，你當真如此無情？我畢竟是你的母親！”
她開始打出最後一張情感牌，試圖喚起白露的愧疚。
“西域的那些產業，那些商路，你以為我是為誰辛苦打拚的？還不是為了我在西域的孩兒們！”
趙冰語的眼眶紅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在那邊也有一大家子要養活，他們也是我的骨肉！你一開口就要三成，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怎麼辦？”
她這話說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是一個為了所有孩子殫精竭慮，卻被其中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逼迫的可憐母親。
“嗬。”
白露冷笑。
白岩鬆一直站在旁邊，沉默地看著這場鬨劇。
當他聽到趙冰語提起西域的孩子時，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和厭惡。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大姐一月，忽然冷冷地開口了。
她的聲音不像三月那樣尖銳，卻帶著一種超乎年齡的沉穩。
“您真是偏心偏到胳肢窩裡去了。”
“那邊的孩子是您的骨肉，難道我們姐妹七個，還有我娘親，就不是您的血脈嗎？”
她的話語不重，卻讓趙冰語的臉色瞬間煞白。
“既然您心裡隻有西域的那些孩子，又何必跑到大武來找我們？您守著您的寶貝孩子們過日子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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