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急救床,碾過醫院慘白的地磚。
推車上,溫佩珍的臉白得沒有一絲活氣。
氧氣麵罩覆蓋了她的大半張臉。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在那透明的塑料上,凝起一小片轉瞬即逝的白霧。
葛婧跌跌撞撞地跟著跑。
指尖幾次想要抓住推車的金屬邊緣,卻隻觸到一片絕望的虛空。
接著,搶救室兩扇沉重的門快速合攏。
“砰”的一聲悶響。
震得葛婧靈魂都在發顫。
門頂刺目的紅燈亮起,像一隻冷酷的、宣告審判的眼睛。
女孩渾身的力氣被抽空,軟軟地靠在牆壁上。
她低下頭,隻覺得喉嚨裡堵著硬塊,連嗚咽都發不出來。
隻剩下身體無法控製的、破碎的顫抖。
這時,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輕輕裹住了葛婧單薄發抖的肩膀。
江宇走到葛婧麵前,聲音低沉而穩定:“彆怕,阿姨會沒事的。”
葛婧慢慢的抬起頭。
她看著麵前偉岸的像山一樣的男人,突然控製不住,撲進了他的懷裡:“江宇,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謝謝你來得那麼快,比救護車還要快,謝謝你幫我將母親送來醫院。”
葛婧也不知道,江宇是怎麼如此快速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她隻知道,當江宇聽到她哭聲的那一刻,當自己向他求助的那一瞬,他就這樣快速的趕來了。
像深陷泥濘中,遇到光一般,讓葛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依靠和救贖。
江宇低下頭,看著葛婧瘦削的肩膀,在自己的懷中起伏,心尖抑製不住地發疼。
他收緊了手臂,將她更深地護在懷裡:“沒關係,不要想太多,一切有我在。阿姨會沒事的。”
“嗯。”
或許是有了安慰,葛婧的哭聲漸漸停止。
慢慢的,理智也重新回歸大腦。
想起母親現在的慘狀,都是父親所致,她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去問清楚。
思及至此,葛婧輕輕的離開了江宇的懷抱。
她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紅著眼睛說:“我,我還有其他的事。得出去一趟。”
江宇不放心,直接說:“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了,”
葛婧攥著拳頭,聲音緊繃,“我自己去處理。”
她一向以家庭幸福美滿而自豪。
卻沒想到,父母的婚姻,早就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變質腐爛,不堪入目。
葛婧不想讓江宇,看到自己家庭的這一麵,於是果斷拒絕,“你幫我這麼多,已經夠了,剩下的,我自己去處理。”
說完,她甚至沒等江宇再開口,直接轉身,朝著醫院走廊儘頭走去。
江宇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追隨著女孩的背影,眉頭擰成了死結。
另一邊。
葛婧出了醫院,直接開車來到自家父親的公司。
她挺直背脊,目不斜視,徑直朝著總裁專屬電梯的方向衝去。
“葛小姐!請留步!”
兩名穿著製服的保安突然出現,精準地攔在她的麵前。
葛婧猛得停下。
她緩緩側過頭,聲音不高,卻帶著寒意:“連我都不認識了?”
其中一個年長些的保安,眼神躲閃,聲音帶著明顯的為難和緊張:“認,認識。葛小姐,我們當然認識您。但是,副總,副總她前不久下了明確的指令,說,說閒雜人等,一律不準上頂樓。尤其是,尤其是您,您和夫人。”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沒敢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