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倩倩抿抿唇,心裡有些不敢。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相當於半個顧氏公司的總裁夫人。
對陳子期也不必唯命是從。
但畢竟之前有過合作,就想著勉強走一趟。
於是,範倩倩看向顧司禮,說:“工作上有急事,我得先回去一趟。”
顧司禮體貼道:“我送你。”
“不用啦,”
範倩倩連忙拒絕,笑容無懈可擊,“我自己可以的。還有,彆忘了答應我的事。”
“好。”
顧司禮沒有堅持,隻是目送她消失在走廊轉角。
他垂眸想了一下,腳步一轉,朝著洗手間方向走去。
女洗手間內。
冰涼的水流衝刷過手背。
雲檸掬起一捧,狠狠撲在臉上。
冷水激得她微微一顫,卻帶不走心底的灼痛。
她撐在洗手台邊,緩緩抬起頭,看向鏡中的自己。
臉色蒼白如紙,眼圈泛紅,濕漉漉的黑發貼在頰邊,狼狽又脆弱。
“寶寶,對不起,今天又讓你受委屈了……”
雲檸撫上小腹,無聲地呢喃,“不過,為了你,媽媽會堅強起來。”
是的。
再痛,再絕望,她也不能倒下。
深吸一口氣,雲檸用紙巾仔細擦乾臉和手,整理了一下衣裙,試圖恢複一些體麵。
就在她轉身的瞬間,鏡麵反射裡,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顧司禮。
他站在那裡,不言不語,隻是看著她。
深邃的眼眸裡仿佛壓抑著驚濤駭浪,又像是彌漫著濃霧的荒原,複雜得讓人無法解讀。
雲檸心臟一縮。
剛剛築起的壁壘,差點再次潰堤。
她死死掐住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
不能再這樣下去。
雲檸垂下眼簾,側身想從他旁邊過去。
一隻手臂卻橫了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手腕被男人握住,溫度灼人。
雲檸像被燙到一樣想甩開,卻被他握得更緊。
她終於抬起眼,望進他眼底。
那裡麵翻湧的痛苦、掙紮、矛盾。
甚至,額角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仿佛在與什麼無形的力量殊死搏鬥。
可這一切,落在此刻雲檸的眼裡,隻剩下了諷刺。
這個男人已經將自己趕出來,並且表示要恩斷義絕,甚至都要和範倩倩備孕了!
現在又跑過來找她演什麼?
雲檸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平靜:“我哥哥的地址,你應該查得到。離婚協議,寄到那裡就行。顧司禮,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
語畢,她不再看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幻,決絕地轉身。
擦肩而過的瞬間,她似乎聽到他喉間發出極輕的壓抑氣音。
像是想說什麼,最終卻化為了無聲的窒悶。
雲檸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向走廊另一端的光亮,再也沒有回頭。
顧司禮僵立在原地。
他緊緊鎖著那抹越來越遠的單薄背影,眸底深處,那被病毒強行鎮壓的本能愛意,幾乎要將他撕裂。
可他發不出聲音,邁不動腳步。
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徹底走出他的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