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承受能力要差很多，畢竟這些年來，絕大部分時間明朝都是壓著女真打，甚至可以將女真人掌控在股掌之中，不過最近玩脫了。
再加上朝鮮的軍事威脅一直來自於南方的日本，所以北邊的民眾，生活相對要安逸一些，如今被打破了，自然有些難以適從。
第二波炮火接踵而至。這一次，十幾枚鐵彈徑直砸在城牆之上。義州的城牆本就年久失修，冬日的凍融早已讓磚石鬆動，此刻被明軍的鐵彈狠狠撞擊，立即出現了一道道猙獰的裂縫。
其中一枚鐵彈，正好砸在城牆的一處缺口上，“轟隆”一聲，半丈寬的城牆轟然倒塌，碎石和凍土如泥石流般湧向下，將城樓下的十幾個百姓和士兵瞬間掩埋。
“城牆塌了！城牆塌了！”城上的朝鮮士兵見狀，瞬間慌了神，有的扔下兵器就往城下跑，有的則癱坐在城垛旁，眼神空洞地望著明軍的方向。
金明洙拔出腰間的佩刀，朝著逃跑的士兵劈去，刀光閃過，卻隻砍在空氣裡——那士兵早已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都給我頂住！誰再敢逃，軍法處置！”金明洙嘶吼著，可他的聲音在炮火聲中顯得如此微弱，連他自己都聽不真切。
明軍的火炮還在持續轟鳴，炮口的火光一次次照亮初春的天空，將義州城籠罩在一片硝煙之中。
城西南角的糧倉，被一枚流彈擊中，糧倉的茅草屋頂瞬間燃起大火，火光衝天，濃煙滾滾。糧倉外的百姓們瘋了似的衝過去，想要搶救糧食，卻被灼熱的氣浪逼退。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跪在地上，看著燃燒的糧倉，老淚縱橫地哭喊：“糧食沒了，咱們可怎麼活啊......。”
城樓上的崔成煥，被一塊飛濺的碎石砸中了胳膊，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袖。他捂著傷口，踉蹌著走到金明洙身邊，聲音裡滿是絕望：“將軍，守不住了！明軍的火炮太厲害了，咱們的弓箭根本射不到他們，城牆也快塌完了，再守下去，咱們都得死在這裡！”
金明洙沒有說話，隻是望著城下。他看見明軍的陣列中，又有幾門更大的紅衣大炮被推了上來，炮身比佛郎機炮粗了一倍，炮口對著城牆的正門。
他知道，那是明軍最厲害的攻城炮，隻要幾發，義州的城門就會被轟開。而城樓下的百姓，早已沒了哭喊的力氣，有的蜷縮在牆角，有的則趴在地上，雙手抱頭，渾身發抖。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緊緊抱著母親的腿，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卻不敢哭出聲，隻是小聲地問：“娘，我們會死嗎？”
第三波炮火終於落在了城門上。三枚巨大的鐵彈，先後砸在城門上。第一道鐵彈，將城門上的銅釘震飛，門板出現了裂痕；第二道鐵彈，讓門板徹底變形，木屑飛濺；第三道鐵彈，直接將城門轟得粉碎，碎片如利刃般四散飛濺，將城門後的幾個朝鮮士兵割得鮮血淋漓。
城門被轟開的瞬間，明軍陣列中爆發出一陣震天的呐喊。
金明洙在城頭被震得氣血翻湧，他扶住垛口，看著城牆被砸出的缺口，心臟像被一隻手緊緊攥住。崔成煥跑過來，臉上滿是血汙，聲音嘶啞：“將軍！明軍的火炮太猛了，咱們的城牆撐不了多久！東邊的垛口已經塌了，士兵們死傷慘重！”
“頂住！”金明洙嘶吼著，拔出腰間的佩刀，“讓弓箭手準備，等明軍靠近了就放箭！”
可他的話音剛落，明軍的火炮又響了。這一次，鐵彈直接砸在了城門上方的城樓，城樓的木梁斷裂，瓦片和木頭紛紛往下掉，幾個來不及躲閃的士兵被砸中，當場沒了聲息。城樓下的百姓哭喊聲更甚，有的人開始往城裡跑，有的人則癱在地上，絕望地看著天空。
李信見火炮壓製住了城頭的火力，立即拔出長槍，高聲喊道：“步兵衝鋒！”
早已準備好的明軍步兵列著方陣，邁著整齊的步伐向義州城衝去。他們手裡拿著盾牌和長刀，盾牌連成一片，像一堵移動的牆，擋住了城頭上零星射來的弓箭。偶爾有弓箭穿過盾牌的縫隙，射中士兵，後麵的人立即補上，方陣始終保持著完整的隊形，一步步靠近城牆。
金明洙看著越來越近的明軍，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他知道，城破隻是時間問題了。就在這時，一個士兵跑過來，手裡拿著一封書信：“將軍！城裡的鄉紳們聯名寫信，說願意打開城門，隻求明軍不要傷害百姓！”
金明洙接過書信，信紙被他顫抖的手捏得皺巴巴的。他看著信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又看向城樓下哭喊的百姓和浴血奮戰的士兵，終於閉上眼，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處結成了冰。
金明洙看著那扇破碎的城門，又看了看城樓上驚慌失措的士兵，和城下絕望的百姓，終於無力地垂下了手中的佩刀。佩刀“當啷”一聲落在城垛上，聲音在炮火的餘響中顯得格外清晰。
“罷了......”金明洙低聲說道，聲音裡滿是疲憊，“傳我的命令，停止抵抗......。”
崔成煥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轉身去傳達命令。城樓上的弓箭聲漸漸停止，士兵們紛紛放下兵器，有的坐在地上，有的靠在城垛上，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城下的百姓們，聽到停止抵抗的命令，先是愣了幾秒，然後有人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著城樓上的士兵，又看了看遠處明軍的陣列，眼神裡充滿了迷茫和恐懼。
明軍的炮火終於停了下來，硝煙漸漸散去，露出初春灰蒙蒙的天空。城樓下，磚石瓦礫遍地，燃燒的糧倉還在冒著濃煙，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焦糊的味道。幾個僥幸存活的百姓，從廢墟中爬出來，身上滿是塵土和血跡，他們互相攙扶著，茫然地看著四周，不知道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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