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蘭動了。
即使在濃霧中,他的動作也快如鬼魅,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這一次,伽羅提前感知到了。
不是通過能量波動,而是通過空氣中那幾乎難以察覺的擾動。
他側身閃避,克蘭拳頭擦著他的臉頰而過,帶起的勁風刮得他皮膚生疼。
“咦?”克蘭發出一聲輕咦,顯然對伽羅能躲開這一擊感到意外。
伽羅趁勢反擊,不再依賴視覺,而是憑借肌肉記憶和直覺發動攻擊。
他的動作變得更加簡潔、直接,每一招都直奔要害。
兩人在濃霧中再次交手,這一次,伽羅不再處於絕對下風。
他漸漸適應這種純粹依靠本能的戰鬥方式,甚至開始利用周圍的環境。
冰柱、積雪、濃霧,都成了他的武器。
他故意引克蘭靠近一根看似堅固的冰柱,然後在最後一刻閃開,克蘭收勢不及,一拳擊在冰柱上,冰柱應聲而裂,碎冰四濺。
“小把戲。”克蘭甩掉手上冰屑,眼神冷了下來。
顯然失去玩鬨的耐心。
他上前一步,腳下卻傳來冰裂的聲音。
那聲音被其餘聲音掩蓋,兩人並未聽見。
伽羅猛地俯身,抓起地上一把混合著碎冰的雪塊,朝著克蘭的麵門狠狠擲去!
克蘭下意識地偏頭,朝正前方踹去。
卻隻踹到一個冰柱。
就在這一刹那!
“哢嚓——轟!”
一聲遠比之前冰柱碎裂更沉悶、更巨大的斷裂聲從兩人腳下傳來!
緊接著,腳下冰麵毫無征兆地塌陷!
原來,剛才克蘭那猛烈的一拳震裂冰柱,其傳遞開來的力量,早已讓這片區域變得岌岌可危。
而他剛踹出去的那一腳,恰巧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失重感猛地攫住了兩人。
視野天旋地轉,破碎的冰塊與積雪混合著他們的身體,向著下方無儘的幽暗疾墜。
噗通——!
兩人雙雙墜入到冰湖之中!
伽羅根本未曾料到,他們腳下踩踏的,並非堅實的土,而是一片被冰雪偽裝、深不見底的湖水冰麵!
冰冷刺骨的湖水,如同無數燒灼的冰針,瞬間從每一個毛孔、每一寸肌膚瘋狂侵入。
那寒意遠超陸地上的凜冽,直透骨髓,幾乎要將血液和思維一同凍結。
作戰服在吸飽冰水後,重量倍增,如同鉛塊般拖拽著身體下沉。
巨大溫差讓伽羅的心臟猛地一縮,肺部像是被一隻冰手死死攥住,窒息感與酷寒交織成最原始的恐懼。
模糊的視線中,隻有頭頂冰窟窿處透下的、扭曲而微弱的天光,以及四周墨綠近黑、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冰冷湖水。
而就在他奮力掙紮、試圖向上浮起時。
一旁的克蘭猛地按下衣服前襟的一個隱秘按鈕。
下一瞬,一股異常強烈的能量波動在水中震蕩開來,克蘭的身影在波紋中劇烈扭曲、閃爍,隨即徹底消失。
隻留下一串上升的氣泡,和一圈迅速擴散又平息的漣漪。
是短程躍遷。
他……竟然能在這裡使用躍遷技術?!
伽羅心沉下去。
克蘭的底牌和難纏程度,遠超預估。
但現在不是深思的時候。
得想辦法回到岸上才行。
他將僅存的氣力全部灌注於四肢。
嘩啦!
終於,夠到冰層邊緣,用儘全身力氣往上一躍。
冰水從身上嘩啦啦地流下,在冰麵上迅速凝結成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