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帶來的巨大解脫感,如同最後一絲支撐的力量被抽走。
意識的弦驟然鬆弛,那持續不斷的嘈雜人聲漸漸遠去,化為模糊的嗡鳴。
他不再抵抗,任由沉重的黑暗包裹上來,將他帶入一場或許短暫、但至少沒有劇痛的昏睡之中。
當伽羅恢複意識時,最先感知到的不再是寒冷或痛苦,而是一種乾燥的、帶著些許草木清香的溫暖。
他艱難地睜開眼。
模糊視野逐漸聚焦,映入眼簾的,是粗糙卻結實的木質屋頂。
深色木材紋理在跳動的暖色光暈中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手工打磨的質樸感。
他還活著。
真的還活著。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個略顯稚嫩、帶著驚喜和些許緊張的聲音:“他醒了!快去叫仙人哥哥!”
緊接著,是另一個更年幼的聲音慌慌張張地應和:“好……好!”
一陣急促而輕快的腳步聲由近及遠,似乎是那個應答的孩子飛快地跑開了。
伽羅眼珠極其緩慢地轉動,視線艱難地偏離了屋頂,投向聲音來源方向。
他的側方,似乎是一個灶膛的餘燼,散發著穩定的暖意,那跳動的光暈正源於此。
更近一些,一個看起來約莫七八歲的男孩,正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既好奇又有些怯生生地望著他。
男孩穿著厚實的、打有補丁的粗布衣服,臉蛋紅撲撲的,帶著山野孩子特有的健朗氣息。
仙人……哥哥?
伽羅在心中無聲地重複著這個陌生的稱謂。
是那個將他從冰霧林中拖出來的人?
那個……有著滾燙觸感的存在?
這個稱呼,聽起來似乎……與那粗暴的拖拽方式,有些格格不入。
他想開口詢問,想道謝,或者至少弄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但喉嚨乾澀得如同被砂紙磨過,僅僅是一個微小的吞咽動作,都引來一陣刺痛。
他嘗試調動一絲力氣,卻發現身體如同被抽空所有筋骨,連抬起手指都難以做到。
他隻能靜靜地躺著,像一具僅有視覺與聽覺的軀殼,被動地接收著外界的信息。
獲救的慶幸與巨大的虛脫感交織在一起。
那持續了仿佛永恒的痛苦雖然褪去,卻在意識的深處留下難以磨滅的烙印,以及一種對此刻平靜的、近乎恍惚的不真實感。
外麵腳步聲再次響起,比孩童的奔跑更沉穩,正不疾不徐地靠近。
是那個人來了嗎?
伽羅心跳,在虛弱中不受控製地加快了幾分。
是期待,是感激,還是……一絲殘留的、對未知的警惕?
他不知道。
腳步聲在門外停頓了一瞬。
隨即,那扇簡陋的木門被一隻從門外探入的手,平穩地推開。
逆著門外漫射的天光,那隻手顯得異常清晰。
骨節分明,線條流暢,膚色是一種近乎剔透的白皙。
一道清瘦的身影,踏入屋內。
光從他的背後籠罩而來,為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模糊而清冷的光暈,卻也將他的麵容徹底隱沒在陰影之中,隻剩下一個輪廓分明的剪影。
然而,就在這完全無法看清對方麵容的一刻。
一種無比強烈的、源自靈魂深處的直覺,劈開伽羅意識。
他甚至不需要任何視覺的確認,不需要任何邏輯的推斷。
是他。
絕對是他。
那個自己在雷區救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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