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閣雅室距離湖麵有一定距離,陡直的木梯望上去簡直像條通天小徑。
門口站著一個渾身氣度非凡的銀瞳少年,容貌精致,唇紅齒白,正定定地望著她。
玉箋端著托盤從他身旁經過,有些不自在。
轉過拐角時,她忍不住回頭偷瞥了一眼,發現那個銀瞳少年仍在注視自己,連忙收回視線。
覺得奇怪。
又默默想,天上仙家果然都生模樣好看,連守門的童子都這麼漂亮。
那雙銀白色的眼眸很是獨特。
轉過一處平台,迎麵撞見一位酒客從另一側上樓,似乎也要往雅室去,周身縈繞清風,是個仙家。
玉箋抬頭看去,發現對方麵色不大好,一臉沉鬱。
那仙家也注意到了她,眉心皺了皺,“又是你,你怎麼又來了?”
玉箋這才看清對方容貌。
是前兩日要搜她魂魄被祝儀仙君攔下的玄清上仙。
她垂下眼睫,端著托盤應了一聲,“回大人,奴家來送酒盞。”
“這已是第二次見你了。”玄清冷聲道,“昨日你是不是也來了?”
他昨日追出來尋陛下時,遠遠地便看見了這個凡人轉身而過,隻是當時礙於陛下沒有直接上前緝拿這個凡人,沒想到她今天竟然又主動靠近。
“陛……大人在天宮之外從不飲酒,更何況,”玄清上仙的目光掃過托盤上的絲帕與暖玉,聲音陡然轉冷,“這些物件,是你自作主張送來的吧?”
玉箋捏著手中的托盤,一時心虛,"不是的,這是樓裡贈予貴客的...…可不知道仙君為何說貴客不飲酒,這酒的確是貴客點的。”
不但點了,還一天點好幾次。
每次還都是讓她來送,光這道樓梯玉箋都爬了好幾次了。
“那這些暖玉和帕子又作何解釋?”玄清抬手,一枚玉憑空浮起,在他掌心上緩緩飄動,“小小凡人也敢在上仙麵前玩弄這種小把戲。”
玉箋唇瓣動了動。
總不能坦白說是收了旁人的好處幫忙送過來的吧?
話未說完,玄清的眼神驟然淩厲。
他身為天宮上仙,實在無法容忍一個卑微凡人再三出現在眼前,更遑論其竟敢妄圖攀附九重天上至高無上的天君。
他抬手,指尖白光聚積,像生出一條蛇般,朝玉箋纏繞而去。
“我現在無暇與你周旋。”他冷聲道,白光已纏上玉箋手腕,“你與魔物勾連之事還未受驗,竟然敢在此造次?”
“玄清,你在乾什麼?”一道清冷嗓音自高處傳來。
語氣平靜,卻像萬鈞驚雷重重落下。
玄清身形一滯,手中的白光瞬間潰散。
整個人如被什麼看不見的山嶽壓住般僵在原地。
玉箋抬頭。
看到那位貴客站在數名氣質清越的仙家之間,緩步而來。
衣擺掠過木階,像月光落下。
他一直走到玉箋身前才停下腳步。
沒有開口,卻自帶威壓。
珠簾響動,陸續又有人從雅室中走出來,聽到對話,都朝這裡看過來。
這裡麵許多是天上下來議事的天官,幾位鶴仙也在其中。
這樣的場合不能行差踏錯,玄清渾身緊繃,不假思索地就將話引到玉箋身上,“諸位大人,此女行跡鬼祟,先前和魔息似有勾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