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在哪?
唐玉箋怔怔看著,意識到極樂畫舫也出現了極為古怪的變化。
無數雕梁畫棟蛛網般裂開,呈現出般融化的泛著濕潤的血肉質地,隨某種節奏微微起伏,竟帶著活物般的柔軟。
船舷甲板如呼吸般緩緩上下湧動起伏,亭台水榭間的清泉水池變成血一樣的猩紅色,絲絲縷縷順著起伏的船甲蜿蜒流淌。
像是血肉之上賁張的血管。
“這是怎麼回事?”
唐玉箋聲音發緊。
這座在她剛剛恢複的記憶中,曾經一度生活過近十年的極樂畫舫,此刻正褪去偽裝,顯露出猙獰鮮活的本來麵目。
它“活”了過來。
見她眼中仍然是茫然困惑之色,太一不聿將她扶穩,修長的手指快速翻飛,掐出複繁複的法訣。
刹那之間,化境變換,腳下樓閣從畫舫一側變成了它的正前方。
極樂畫舫下半部分船體像是巨大漆黑的嶙峋島嶼,無數碎石隨著激蕩的冥河水一片片剝落下來,像是覆蓋其上的岩層偽裝,隱約露出底下折射出光潔反光的黑色鱗甲。
破水而出的極樂畫舫,已龐大到需退到很遠之外,才能勉強看出其大致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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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無支祁。”
太一不聿對唐玉箋說。
整座島嶼前端在震耳欲聾的轟鳴中緩緩上昂抬升。
嶙峋的背脊率先破開水麵,覆蓋著層層疊疊邊緣銳利鱗甲的頭顱狀如巨龜,看起來卻比所謂的龜首猙獰。
巨碩的怒目,濕滑鋒利的鱗甲,卷曲古怪的獠牙。
唐玉箋一直好奇的,隻見過無支祁肺腑,遍尋不見真容的巨獸,其實一直都在她身邊。
六界中醉生夢死的極樂之地,便是無支祁所化。
“無支祁原型便是隻巨大的元龜,由上古水神以鐵索鎖於龜山足下,金鈴穿鼻鎮壓。”
唐玉箋定睛看著,忽然瞳孔微縮。
漸漸浮現的輪廓隱約有幾分詭異的似曾相識。
一百多年前,長離曾將一個漆黑的龜殼當作禮物送給她,說此物可煉成護身法器,刀槍不入,火鍛不化。
那些年他總是拿各種各樣的東西討唐玉箋歡心,而那次唐玉箋曾問過他,聽聞舫主就是千年的元龜,這個殼莫不是也是元龜做的?
長離當時承認了。
“原來無支祁是……舫主嗎?”
可舫主不是死了嗎?
太一不聿看出她有許多疑問,貼心的問,“是有不解之處?”
唐玉箋點頭,“有一些。”
“那便尋個人來問問。”
她一愣,“誰?”
太一不聿沒有回答,輕描淡寫地伸出手,修長的五指張開,朝虛空中隨意一扼。
麵前的空氣驟然扭曲,像牆皮一樣剝落坍塌。
露出一片昏晦的景象。
一片暗紅色之中,石姬正獨自坐在八角石亭中執杯喝茶,一臉狀態外,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下一刻,她便被隔空捉過來,掉在閣樓之上。
踉蹌落地,石姬抬眼看見太一不聿,臉色幾度變換,變得灰白。
最終斂下眼皮低身行禮,“見過救苦仙君。”
太一不聿含笑,“不必多禮。”
石姬目光微微偏移,越過他落在身後的唐玉箋臉上時,神情一頓,眼底掠過一絲了然。
“又見麵了。”石姬看著她,語氣緩了下來,“果然是你……上次相見時,我便該告訴你的。”
唐玉箋想起,自己確曾在鏡花樓地牢中與石姬有過一麵之緣。
彼時對方就說過,她像一位故人。
或許那時她就冥冥中生出感應,認出了她。
石姬的目光望見畫舫之無支祁真身現世的駭人景象,微微歎息。
“洛書河圖之內,果然萬物皆由仙君執掌。”
“縱是在無支祁的肺腑深處……依舊逃不過您的耳目。”
她不再多看,轉向太一不聿,姿態低順,“不知仙君喚妾身前來,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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