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箋很用力,也毫無預兆。
她咬得太狠,隱隱帶著發泄的意味,齒尖反而磕破了她自己下唇內側的細小血管,鐵鏽味瞬間在兩人交纏的呼吸間蔓延。
可這點細微的痛意卻像讓她找到了突破口,把積在胸口的那團刺宣泄給另一個人。
玉珩麵上的神情空白了片刻,像是不敢相信,被她壓著向後倒,腦後咚地一下抵在床柱上。
他其實能躲開,甚至下意識抬了手,可唐玉箋的指尖先一步插進他半披的烏發裡,指節發白,攥緊了,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她把他按進帷幔間,月白色錦衣被她拉扯得皺起。
玉珩的唇比想象中更軟,帶著微微的涼。
唐玉箋齒尖陷進那層柔軟,竟然生出一種荒謬的錯覺。
她好像對他可以為所欲為,她做什麼他都會承受。
怎樣都行。
玉珩站在高處俯瞰眾生時,看起來是那樣遙遠,讓人不敢靠近,像從天而降的神隻。
眾人隻有仰望俯首稱臣的餘地。
可現在的近距離,他又好像可以全憑她一人支配。
她閉著眼,看不見玉珩的神情,隻憑本能啃噬,動作間有些急切,牙齒碾過唇瓣時在顫,是害怕。
疼也舍不得鬆口。
牙齒磕到他唇珠時,聽見他極輕地吸了口氣,護在她腰上的手指極輕微的顫了顫。
於是更亂,她含住他下唇,用犬齒來回磨那處已經滲血的傷口,舌尖無意識掃過傷口邊緣,嘗到鐵鏽味裡混著一點淡淡的冷香。
那是他的味道。
唐玉箋用毫無章法的啃咬掩蓋自己的慌亂。
玉珩的唇在她齒間涼意漸褪,反而被磨出一種微微發燙的溫度。
他始終沒動,隻是在她又一次用門齒磕到他唇角時,喉結極輕地滾了滾。
一點淡淡的靈氣順著相貼的唇渡過來,像在無聲安撫,讓唐玉箋忽然紅了眼眶,睜開眼睛看他。
玉珩淺色的瞳仁在燭光裡呈現出淡淡的暖黃。
他空白了許久的神智終於清明。
原來不是夢,真的是她。
她的嘴被吻的紅紅的,有些腫。
對視間躲開他的視線,伸手去抓他腰間的玉帶,幾番解不開。
今日的唐玉箋,急躁的有些異常,讓他不得不鬆開一直護在她腰後的手,轉而握住她的手腕。
“玉箋,冷靜。”
他啞著嗓子,溫聲安撫,“不用著急。”
掌心一點點收攏,拉那截最薄的腕骨,將她的手緩緩往外拉。
唐玉箋的呼吸還亂著,唇上沾著一點淡淡的血絲,停了動作,注意到玉珩看自己的目光。
淺色的眼瞳裡沒有責備,沒有嘲諷,藏著某種她看不懂的情緒。
他正在像水一樣包容她,也讓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此時難堪的自己。
亂的鬢發,紅腫的唇,很糟,很……可憐。
唐玉箋抬起手,輕輕遮住他的眼睛。
掌心下,他的睫毛很長,緩緩眨動時像有羽毛掃過。
“彆看我。”
她像是掩耳盜鈴,隻要不看他,她就不用麵對自己難堪的模樣。
玉珩真的沒動。任她蒙住自己的視線,順從的像在縱容。
感受到他無聲的遷就,唐玉箋低頭,手上的動作更加用力,拉扯他的衣襟。
窗縫掀開一點,夜風從一側卷進來,帶著冥河上微涼的氣息。
玉珩身上的香極淡,很好聞,織成一張看不見的網,包裹住唐玉箋。
卻讓她怎麼都無法冷靜下來。
良久後,一隻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
手指漂亮纖長,燈影下像玉石一樣冷白細膩,交錯在她因攥得太久而泛紅的指尖。
他替她撥開那條絞得死緊的衣帶,綢緞玉帶倏地一鬆。
歎息卻同時落在她耳邊,向她確認,“玉箋,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你不願意嗎?”唐玉箋反問。
玉珩拉下她的手,睜開眼垂眸注視她,“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拒絕。”
聽到這句話,唐玉箋抓住他的手,指腹沿著他突起的骨骼輕輕撫摸,繼而順著他寬大的衣袖滑進去。
綢緞擦過她皮膚,有些輕微的涼。
她掌心貼上他胸口,在那裡徘徊。
指尖剛碰到左胸細小的朱砂,便聽見他喉間壓出一聲極輕的悶哼,玉珩動了動唇沒有阻止她,隻把唇抿成一條更平直的線。
縱容她對自己為所欲為。
唐玉箋抬眼看他,呼吸落在他下頜。
手繼續往下,所過之處,肌肉瞬間繃緊,又在她掌心底慢慢放鬆。
他的體溫比她低一些,肌肉輪廓漂亮,寬肩窄腰,手感很好。
兩人距離極近,唐玉箋看到玉珩的眼瞳輕輕震顫。
才剛剛觸碰到他腰側的皮膚,就感覺到手掌下的身體陡然僵住,唐玉箋餘光注意到他那隻剛剛替她解過衣帶的手,此刻正抵在窗欞上,指節因用力而隱隱透出青白。
像被她這樣的凡夫俗子,玷汙了的謫仙。
可卻像他說的那樣,無論她對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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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受嗎?”她觀察著他,詢問。
玉珩眼睫顫動了下,像被風吹動的蝶,“……沒有。”
嗓音低啞,帶著潮氣,否認得緩慢而艱難。
想來應該也是不好受的。
帳外,風掠過水麵,浪花簌簌,像有人走過。